學達書庫 > 伍薇 > 會計的獵物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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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長姊姊好心地將電動病床抬高,然後扭著屁股離開病房。 呼,怎麼回事? 季昕元低著頭,怎麼也想不透,再抬頭時,那道冷峻挺拔的黑色身影就站在她面前。 慕越的臉上看不出表情,連一貫的溫和也沒有,突然,她想起在幾次半夢半醒之間,總感覺到有雙清冽幽深的黑眸在凝視著自己…… 阿長說,他陪了她一天一夜,也就是看著她一天一夜。一想到這,她的臉頰就躁熱了起來。 「有勞慕先生了。」她先開口,打破無語的沉寂。 他看著她,並沒有馬上回答,走到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眼神淡然。 她醒了,鮮明的活力再度躍上她明亮的雙眼,因睡了一天,雖然還有些虛弱,卻已是精神奕奕,他習慣這樣的她,也只想看到這樣的她,昕元應該是想笑就大笑,想生氣罵人就大聲開罵,不用去理會那些肮髒的手段。 不過他既然拉她進入自己的暴風圈內,一開始他就問過自己,讓家人誤會而不解釋的後果,他能否承擔?母親欣喜的期待是一回事,那來自其它人的惡意呢? 他堅不可摧,但單純的昕元卻是像只螻蟻般脆弱至極—— 他該問問自己,下一回,當敵人的髒手再次伸向昕元時,他能不能承受得起那心底無法控制與他也不明白的揪痛。 「喝水。」 慕越將手中的水杯遞給她。 「謝謝。」這的確是她目前最需要的,季昕元接過水杯,咕嚕咕嚕將整杯水飲盡。 「還要嗎?」 她搖頭,「夠了!謝謝。」 慕越將空杯子放置在床邊。 他看著她,臉上沒有表情,這樣子的他讓人有些喘不過氣,季昕元並不熟悉。 「我必須讓你知道,這次的事,季醫生是受我的牽累,讓三房的人,也就是在賣場遇見的那對姊妹有機可乘,所以我做了一些處理。」他的聲音平靜如水。 季昕元雙手交握,他的意思是,因為她是被牽累的,所以這一天一夜的陪伴,或是像阿長說的,他對院長施壓的原因(很奇怪,她一點都不懷疑慕越向第一教學醫院院長施壓的能力),這一切的所作所為都是因為愧疚,因為她是無辜的—— 這樣的認知是事實沒錯,只是……為什麼她會覺得心底悶悶的,好像失去了什麼? 她扯著笑。「喔,沒、沒關係的。」 「昕元,」他凝視著她,一字一句慢慢地說:「我忘不掉你暈倒的那瞬間盤旋在我胸口的悶氣。」 其實這陣子在急診室燃燒生命是很委屈的,會想當醫生當然是想救更多的人,只是真的太累了,累到好幾次在面對無理取鬧的輕症病人時,她都忍不住想發脾氣罵人,這絕對不是醫者該有的心思…… 她很累,卻沒有人可以伸出援手,明明知道自己快要倒下,卻只能咬牙繼續撐著,因為她知道病人要救,她也明白她沒有援手。 慕越的一句話,讓她眼眶熱了起來,鼻子有些酸。 她努力壓抑著,掉淚是懦夫的行為,而她不是懦夫。 季昕元調整呼吸,再開口時的語氣已是平穩冷靜,但嗓音還有些澀啞。「慕先生應該是幫了我許多,我雖然還不清楚整個狀況,但真的有勞慕先生替我出頭了。」 她儘量讓自己很客套,很有禮貌,不想讓心底怪異的思緒去左右自己的情緒。 慕越忽然伸出手,手指輕抵著她盈淚的眼眶。 「慕越?」 「昕元,我會記住你受的委屈。」 她一怔,想避開他的手,但他灼灼的目光卻讓她無法動彈! 「我沒事——」 話還沒說完,就見他起身傾向她,俊美的容顏已在眼前。 季昕元直視著那雙如深海般的眼眸,彷佛要被吸進去似的…… 在她還來不及退離前,男人柔軟、冰涼的唇,已經準確覆蓋上了她的。 這下,季昕元完完全全被震住了。 當她反應過來想逃開時,慕越的攻勢瞬間變得淩厲,他吻著她的唇,舔舐糾纏,舌頭撬開她的唇瓣,攻城略地地侵入她的領域,強索一切美好,彷佛唯有這樣才能證明她依然存在,而不是急診室那幕瀕臨崩潰的死亡…… 他的氣息霸道而執著,季昕元紅著臉,躁熱的暈眩直往頭頂上沖,她嚶嚀著—— 「放開我……」 他依言放開了她,卻是以一個進攻者的姿態停留著,他將她圈在病床和他之間,一手搭在她身後的床架上,另一手捧著她的臉,黑眸近在咫尺凝視著她,她無路可退。 季昕元瞪著他的唇,思緒混亂無比。 他為什麼要吻她? 這男人是誰?這灼熱的爆發力,他不是她所熟悉的、溫和紳士的慕越…… 「慕越,如果顧忌我會被牽累,就不應該吻我,那只會把我們的關係弄得更複雜!」 男人依舊凝視著她。「我知道。」 季昕元深呼吸,她是成年人了,可以很理智地去處理這種鳥事,雖然她心跳劇烈得彷佛要跳出來一般。「那為什麼要吻我?」 慕越勾起唇,因為即將而來的報復行動,那乖戾的自己還無法沉睡,依然存在著。 如果他做不到將眼前的女人推離他的暴風圈,那何不順應自己的想法,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她依然可以繼續她規律的生活,看診、救人、輪值、開心大笑、生氣開罵,讓母親享受著照顧「兒媳婦」的喜悅。 「如果說,我在意你呢?」 她一怔,來不及回話,手臂倏地一緊,人已經被他拉進懷裡,慕越俯身而下,灼熱的唇再次封吻住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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