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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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樋口洋介揮揮手。「好了,你的事情先緩緩,聽我說明一些事情真相之後,你再考慮以誰的名義去收購。」 他指指牆壁上一幅幅的照片,再指指茶藝館櫃檯後面,那個油裡油氣的中年老闆。 「那些相片是他拍的,你們結婚那天,她來這裡看風景解悶。那天你粗魯地打斷我和恬梨討論土地投資的午餐,她也是來這裡散心。」 「你有來嗎?否則怎麼會知道恬恬來這裡散心?」嚴仲允又妒火中燒。 樋口洋介涼涼地說:「細心觀察、細心觀察,一直吃醋是沒用的!你看那些照片的左下角都有日期,婚紗照的日期是你們結婚當天,便服照的日期是你結婚的第二天,這兩天我都不可能出現在這裡,但你看恬梨一臉鬱悶,想也知道是她心情不好,來山上看風景解悶。你應該知道她愛看山山水水吧?」 「我知道。」 「所以我的推理是正確的。好,在正式進入主題前,待我先活動一下筋骨。」 樋口洋介起身,甩手擺腰再入座,嚴仲允被他怪異的舉動搞得整顆心七上八下的。 「你一定在記恨當初震天借不到錢的事。」這是嚴仲允唯一能想到的理由。被情敵莫名其妙約到荒山僻野,又說些拐彎抹角的話,浪費他的時間。他提醒自己在離開前要向老闆拿回屬於恬恬的相片。 樋口洋介作勢地歎了口氣。「哎,你不懂,我是在挽救你和恬梨的婚姻!」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醫療收據放在桌上。 「你要仔細看看這個東西。」 收據上的病別名稱印著四個大字:「子宮出血」,病患名字「宋恬梨」,日期是兩個月前,結賬時間是早上七點半。 他記得那天,恬恬和樋口見面的事上了報,他因公前往美國,宋總裁來家裡安撫父母的怒火,因情緒過於激動,導致心臟病復發…… 嚴仲允皺起眉頭,怒氣衝天。「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恬恬會子宮出血?!」 樋口洋介心中的憤怒不會比他少,只是多了冷嘲熱諷。「報紙明明拍到她掛著點滴,你們沒有人問她到底發生什麼事,只會指責我和她關係匪淺、有曖昧。嚴執行長,拖了兩個月你才問她為什麼會子宮出血,會不會太晚了一點?」 嚴仲允霍然傾身,雙手扯住樋口洋介的衣領。「我要你告訴我,恬恬發生什麼事?!」 樋口洋介的目光好冷好冷。「好,我告訴你,你給我一個字、一個字聽清楚,恬梨會住院觀察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才回家,是因為恬梨流產了!」 說完,他滿意地見到嚴仲允像是被鬼嚇到的樣子。 他繼續說:「至於流產的原因,根據送她去醫院的路人和事後恬梨告訴我的,是櫃檯那個禽獸看上你老婆,他在天母遇到出門散心的恬梨,竟伸出魔掌還打傷了她,導致她流產。至於路人為什麼會通知我,是因為她通話紀錄的最後一個號碼就是我的。嚴執行長,這樣你全懂了吧!」 樋口洋介憤怒的言語由牙縫中迸出。「我跟恬梨沒有曖昧,她愛的人是你,信不信隨你。我現在要去打那個老闆,你加不加入?」 樋口離開座位,目標是櫃檯後── 只是嚴仲允的速度比他快了三秒。只見他沖進櫃檯,把一臉天真無邪的老闆拖出來,渾身的暴戾之氣仿佛是由地底竄出的黑暗惡魔。 「客人有什麼事?」張老闆嚇到快尿褲子了。 嚴仲允怒氣衝天。「你竟敢打她?!」 「我打誰啊……」張老闆快嚇死了。 「我老婆!」他怒吼,揮出了憤怒的第一拳,而後是更多的拳頭。 他的妻子、他未出世的孩子,都是因為這個狼心狗肺的傢伙……他重重的拳頭,一拳一拳打在張老闆身上。他唉唉叫,客人皆被這駭人的場景嚇傻了,無人敢動,更別提報警了。 他指著牆上的相片。「那個新娘子是我老婆!你竟敢欺負她!」 嚴仲允瘋狂了,他的委屈、他的思念,他失去孩子的悲慟全借著拳頭發洩在抱頭哀號的禽獸身上。 「救命啊、救命啊──」 樋口洋介拉高襯衫的袖子。 加入戰局嗎?當然不是,他是去救人,阻止妹婿變成殺人犯,免得茶藝館變成凶案現場…… 早在宋母將女兒帶往南投的第一時間,經由律師的協助,他就接到她離開臺北的訊息。他認為這是好事,有母親從旁照顧,對恬恬而言是最好的選擇。經過這一陣子的風風雨雨,她是應該出去走走。 只不過,誰會想到她前陣子的蒼白和虛弱,是因為流產的關係?他們的孩子,他們緣淺的孩子……恬恬一個人是如何承受的? 離開陽明山之後,嚴仲允所造成的混亂全交由新「大哥」處理,警察當然也來了,嚴家厲害的律師團更不能少,或許可趁這個機會,將那個人面獸心的老闆送進監牢裡蹲個幾年。 他驅車南下,以最快的速度飛車前往南投廬山。 他手上有樋口提供的地址,一想到那傢伙竟然把這麼重大的秘密隱藏這麼久,嚴仲允就一肚子的怒火。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真心喜歡恬梨?」這是樋口洋介的說詞。 嚴仲允用力一踩油門,將怒火和急切全化成在高速公路狂飆的車速。 三個小時後,他抵達廬山,並順利找到「丈母娘」和朋友合夥經營的民宿──「看淡」。 「看淡」是由三幢洋房所連結的民宿,民宿周圍種植大量的吉野櫻,櫻花舞春風的季節,是這一帶最美麗的風景。 在門口種花的宋母注意到他。「聯信金控」是本土規模最大的金融控股公司,嚴仲允更常常出現在商業雜誌或新聞上,她當然認識他。 宋母從地上跳了起來,完全沒想到嚴家公子會來找恬恬。王媽媽將嚴家大大小小成員形容得很可惡,雖然這多多少少有些加油添醋。 如今人來了,他的表情和他的憔悴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他和女兒一樣正承受著劇烈的思念之苦。懂得愛人的人不會可惡到哪裡去,王媽媽果然是誇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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