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伍薇 > 戒痕 | 上頁 下頁


  直到女主人入住後,這間樣品屋才漸漸有了人味,多了女性化的佈置,主臥室飄散著女性香水和保養品的淡淡香氣,廚房天天傳來菜香。

  韓嶽騰沒察覺到這些不同,單純只覺得身旁多了個女人,他是成功的商人,忙碌是基本配備,每一天的行程、要見面的人、要開的會議都早已計劃好,按表操課,鮮少出狀況,早上和妻子消磨的兩個小時已是最大極限。

  他瞄了眼邊忙碌準備餐點還邊打電話調動工作的宋貞曦。

  賴床的小烏龜變成忙碌團團轉的小蜜蜂。

  韓嶽騰只瞄了眼,隨即挪開視線入座,他攤開英文日報,享用香濃的咖啡。

  宋貞曦哇哇叫:「薇薇,我要半小時後才能到,保證保證,真的啦!我正要出門,那兩點半的財經團我來帶,加上明天的高中團我來帶都沒問題,早上這團小學生你幫我搞定嘛,拜託拜託~~請你喝咖啡~~」

  美術館導覽最怕不好搞定的小朋友,要使出十八般武藝才能令他們安靜聽介紹,否則吵到其他民眾,館方也難辭其咎。

  她脖子夾著無線電話,總匯三明治在她手中像變魔術般迅速完成。

  她一頭長髮整齊地盤成髮髻,臉上有著淡雅的妝,穿著美術館的制服——黑色的長褲、潔白合身的襯衫,款式簡單,卻顯得精神奕奕。

  「我看中午也別休息了,月初的報表要先趕出來,我在弄三明治,要不要幫你帶一個過去?討好?我當然要討好你嘍,你是我專用的救火姊妹耶~~」

  聽著妻子清朗的笑聲,韓嶽騰的視線又回到宋貞曦身上,她小巧圓翹的臀隨著動作性感地擺動著,她身高只有一六五,卻有一雙修長的美腿,他想起前不久激情歡愛時,她一雙長腿勾環著他的腰,香汗淋漓地回應他每一個激情的索求——

  韓嶽騰黑色的眸心閃過熱燙燙的火焰,他挪開視線,端起馬克杯,啜了口香濃的黑咖啡。

  薇薇雖同意代班,但對小朋友實在沒法子,她還是得快點趕到美術館才行。宋貞曦結束電話,急忙忙將盤子放在老公面前。

  「早餐。」又把一個紙袋放在他面前。「今天三明治有多準備,這也可以當下午茶。」

  她拿起便當袋,把自己和同事的三明治一同放進去。

  她瞄瞄腕表。「來不及、來不及了。」

  她趕著出門,走出臥室就很少對談的「室友」卻發言了——

  韓嶽騰冷冷的說:「如果你的工作需要苦苦哀求討好別人,你辭職回家,我不會不養你。」

  這和心疼老婆沒半點關係,韓嶽騰只是不愛看到他的「所有物」向別人低頭求情,這同樣是領域性的偏執。

  啊,什麼?

  宋貞曦停下腳步,瞪大雙眼,嚇得不輕,一直以來,他們沒干涉過對方的生活,哪怕她隨手收了件要送洗的襯衫,發現上頭亮著口紅印,她也沒想過要興師問罪,那天的對話是這樣的——

  「洗衣店的老闆娘說,你衣服上的口紅印很難洗喔。」

  「然後呢?」

  「老闆娘叫我要小心一點,只是我沒印象我哪時把口紅印在你的襯衫上頭。」

  「我也沒印象。」韓老大說沒印象就真的沒印象,這點不用懷疑。

  「所以現在該怎麼辦?」

  「那就換家會洗口紅印的洗衣店。」

  對話結束,對一個凡事都理所當然的男人很難興師問罪,後來當然沒有換洗衣店,只是她聽婆婆說,韓嶽騰把新進公司的女秘書炒魷魚了。

  婆婆說:「那個女人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故意找機會在嶽騰身上留下口紅印,連假裝跌倒都做得出來,當場讓嶽騰捉到,立刻要保全將她轟出公司大門。」

  所以口紅印事件之後不曾再發生,想想也挺烏龍的……

  回到剛剛的話題,韓嶽騰要她辭職回家給他養——

  「那只是和同事的互動,不算討好。」

  「這種調動工作的方式,代表你們沒有一套標準的職代流程。」

  宋貞曦眯起眼,她熱愛她的工作,不願它受到評論。「我們有一套請假職代的規定,是你讓我沒有時間提前啟動這個機制!」

  她氣惱不已,做賊的喊捉賊……但一想到前不久的恩愛纏綿,小臉立即脹紅,氣勢當場弱一半!

  什麼嘛……一早就把人家拉上床纏綿了兩個小時,有給她時間請假安排職代嗎?薇薇打了不下十通的電話給她,還以為她在上班的路上發生什麼事了,這個始作俑者居然敢說出這種沒有良心的話?!

  韓嶽騰不是沒察覺她臉頰上的曖昧紅暈,但得意歸得意,公私須分明,職場上的規則還是要闡述清楚。「這是SOP,不需要特別啟動,美術館也不是小單位,我很難想像人事管理居然如此粗糙。」

  這男人簡直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宋貞曦氣到吹鬍子瞪眼,算了,隨便他怎麼說,她只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和他這種大老闆思維方式不相同!

  「隨便你啦!我晚上有課,今天晚上沒有開夥,你自己看著辦。」

  她氣嘟嘟離開廚房,包包背著,便當袋提著,走到玄關拿起安全帽和機車鑰匙,一肚子火氣上班去——當然是機車,婚前她騎機車上班,婚後仍騎機車上班,這叫有始有終,老公的名車系列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韓嶽騰目送她怒氣衝衝地離開,嘴角勾起笑,宋貞曦很神奇,喜怒哀樂完全放在臉上,不會擺心裡,這點讓他很佩服,冷漠專注是他唯一的表情,他沒辦法喜怒形於色,工作上不允許,私人領域同樣不允許。

  他拿起手機,速撥陳特助,下達指令。「半小時後主管會議。」

  他結束通話,一句招呼和再見都不用,陳特助長年跟在他身旁,熟悉他每個習慣。

  曾經這樣的溝通方式被一旁用餐的貞曦聽到,她好奇地問——

  「收訊不良嗎?」

  「收訊很好。」

  「那怎麼你話沒說完就結束通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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