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居算什麼(8)_伍薇

八

　　這麼多年了，他還是她的小哥哥，一直保護她的小哥哥，就像第一次四手聯彈時，他穩定的笑容、暖熱的手緊握著她，那種感動和安心的力量，是世上的唯一。

　　這些年，年紀在增加，體重在增加，沒變的是自己膽怯的個性，她常在想，如果那時他遇見的人不是她，是不是會更快樂？

　　她想了很多，不過熟女的優點是什麼？就是很會裝傻，即使心情沉悶還能俏皮地揮揮手。「看得到、看得到，連蕊蕊都看得到了，大家一定都看得到。」

　　蕊蕊天真地問：「媽咪，你會吃醋那些阿姨一直纏著爸比嗎？」

　　辛薇妮一愣，不知怎麼回答。

　　孩子愈大，問的問題愈可怕，兩個孩子很清楚父母分居的意思，她和孩子的爸並未回避這個情況。

　　一旁的趙承國看著困窘的妻子，倒也好奇她的答案。

　　「我？」辛薇妮指著自己。「這個……」

　　浩浩插一腳。「是啊，老媽都不擔心老爸被別的阿姨追走嗎？」

　　「啊？呃，這個……」還會怎樣？她知道自己會心痛到死！偏偏又不知怎麼辦才好……

　　趙承國揉揉兒子的頭髮，好奇她的回答，卻捨不得她心裡掙扎。「你這麼不信任你老爸？」

　　浩浩看著老爸。「老爸不好奇老媽的答案嗎？」

　　趙承國勾著笑。「好奇是另一回事，但是這個問題，你應該問我會不會被別的阿姨追走，不是逼問你媽。」

　　「那爸比會嗎？」蕊蕊問。

　　「我？」趙承國指著自己，別有深意的視線卻落在妻子身上。

　　辛薇妮的心跳瞬間加快。會嗎？會嗎？她裝作不在意，手指撥動著水，整個人緊張兮兮地等待他的回答。

　　那副小心翼翼又怕受打擊的模樣，忽然讓趙承國心情放鬆了。如果她不在意他，不會這麼期待又怕受傷害，知道她心裡還有他，比當選連任還讓他滿足，因為這世上，只有她是他無法掌控的。

　　「你覺得我會嗎？」他問她。

　　辛薇妮回避他的注視，眼神不自覺地黯淡下來。彼此分居七年，外頭有很多的誘惑，他又這麼優秀，多的是女人對他有意思，如果哪天出現一個他也欣賞的女人……喔，光是想像，她心頭就泛著淡淡的酸澀。

　　「我不知道……」

　　趙承國揉揉她的頭髮，寵溺的神情任哪個女人都會為之陶醉。

　　「傻瓜。」

　　趙承國帶著蕊蕊離開，體貼地不去「欣賞」她滿臉紅通通的嬌羞模樣，留下浩浩和她大眼瞪小眼。

　　「老爸罵你傻瓜你就不會生氣，我說你笨蛋你就很生氣。」

　　「你吃醋啊？」辛薇妮望著分居丈夫的背影，他一樣地英挺，一樣地身材好，但現在似乎多了一種很難形容的安全感。

　　辛薇妮忽然來個大熊抱，將兒子用力攬在懷裡。

　　浩浩哇哇大叫。「喔！好噁心喔！」

　　他又不敢太大力掙扎，要是老媽站不穩不小心跌進池裡，他鐵定會被老爸吊起來狠狠修理一頓！

　　「老媽，放開我啦！」

　　辛薇妮捉了兒子用力吻了好幾下。「『老』媽？我青春貌美，你敢嫌我老？簡直欠修理……」

　　趙家的游泳池因女主人的加入而熱鬧非凡，有孩子的笑聲，也有女主人喝到水的抗議。

　　趙承國看著這畫面，浩浩七手八腳地忙著教媽媽游泳的小技巧，薇妮對運動一向沒什麼細胞，同手同腳的狀況惹得兒子哇哇大叫，直喊著要放棄不想教。薇妮很清楚小孩不教，她就必須面對他的親自指導，所以巴著兒子不放，連跑回泳池的蕊蕊都無奈地想溜了。

　　這才是一個家，他想要的家，如果家裡的女主人這麼多年來都找不回勇氣，依然不敢面對挑戰，那麼他不會再給她自由，而是主動靠近她。

　　他和薇妮的關係要重新修正，屆時，這樁婚姻會再度變得真實，他的家庭才會圓滿。

　　陽光下，高大帥氣的趙承國露出篤定的微笑。

　　辛薇妮睡眼惺忪地瞪著一大早跑來她家按門鈴的訪客。

　　小藍一臉愁容地出現在她家，讓辛薇妮有種虛實不分的感覺，突然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沒交稿？前兩天截稿其實只是幻想，所以她的編輯才會以這副要死不活的可怕表情哀淒地看著她……

　　她整個被嚇醒。「我交稿了嗎？」

　　小藍瞪大眼。「哇，我的作者瘋了啦！」

　　辛薇妮拍拍胸口。「那你幹麼一早就跑來嚇我？」

　　「聯絡感情嘛……」小藍像消了氣的氣球。

　　「你八點不到來我家按門鈴只為了跟我聯絡感情？」

　　今天星期天，小朋友不用上課，她也不用準備便當，昨天在人家家裡遊了一上午的泳，就算是再怎麼可口美味的胸肌，看多了也會麻痹，今天也就不想早起偷看他游泳（實情是分居丈夫的魅力太強大，她需要平靜一下喘口氣，呼……），不管怎樣，她原以為今天總算可以睡到自然醒，誰知道居然殺出一個程咬金！

　　小藍流著淚，突然一把抱住辛薇妮。「薇妮啊~~你幫幫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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