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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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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轉過身來,抬首看她,並且主動伸出手。「我叫楚悠悠,楚國的楚,悠悠哉哉的悠悠,今年六歲了,我念的是華智幼稚園大藍班。」 「悠悠好,我是舒繞珍。舒服的舒,月球繞地球的繞,珍寶的珍,現在要來當悠悠的老師還有玩伴。」繞珍將軟綿綿的小手收在掌中,微微施力一握。她心想,這個小傢伙可真不簡單哪,講起話來字正腔圓不說,還條理分明咧! 悠悠抓著她的手搖了搖,還朝她猛眨眼睛。「舒老師,你是不是雷叔叔的女朋友?」 「不是喔。」繞珍忍不住笑了,現在的小朋友真早熟啊。「我是雷叔叔的朋友,我是雷叔叔的普通朋友。」 嗯哼,她現在不想用「弟媳」這個稱呼法,她要跟紀寬脫離名義關係(金錢供需關係麼,當然還要留著)。 「噢,那就好,我要當雷叔叔的新娘,當然不准他交其他的女朋友。」孩子心思單純,一聽她這麼說,立刻就回以燦爛笑容。 大手撫著悠悠的發頂。「要當雷叔叔的新娘,可得先乖乖聽舒老師的話。」 「沒問題!」孩子輕易就答應了,並且轉頭問她:「舒老師,你陪我畫畫,好不好?」 「當然好啊!」她當然不能斷送孩子表示「乖乖聽話」的機會。 就這樣,悠悠拉著她的手,便直直往裡頭走。 臨進房門前,舒繞珍匆匆瞥了雷韌一眼,她無法用生物的方式來鑒定他和悠悠的關係,但從他對悠悠的眸神及態度,她會說——他們是父女,不折不扣的父女。 雷韌在外忙了一天,回來已經是晚間十點,悠悠早就等不及先睡了。他囑咐菲傭顧著家裡,然後開車送舒繞珍回去。 「今天跟悠悠相處得怎麼樣?」在車上,他問。 「悠悠被教得很好,不管是生活習慣或應對進退,我實在很難想像六歲的小傢伙可以表現得那麼好。」繞珍由衷地說。「我想,應該是家庭教育的關係吧,我不相信那個華智幼稚園大藍班有這麼厲害。」 雷韌淡淡地道:「嗯,沒錯,是她媽媽教得好。」 「你和悠悠究竟是什麼關係?你說她是你女兒,但她姓楚,又喊你雷叔叔。」這是她心底最大的疑問。「對了,我有發問的自由,你就有要不要回答的自由。」 對她的補充說明,他扯了扯嘴角。「她是我女兒,但我沒說是親生的。」 嗟,耍什麼神秘!真不愧是紀鎮岩的兒子、紀寬的哥哥。 「悠悠的媽呢?不會也是」 「不,沈茜是她親生母親。」雷韌答,眸底滑過一片溫柔。 舒繞珍點了點頭,明白此時該收起好奇心,再問下去就觸及他的個人隱私了。 「你跟悠悠相處得很好。」他說。 繞珍抿唇輕笑。「唔,因為我喜歡小孩子。」 「很難跟你的形象湊在一起。」雷韌沒什麼表情。「你這麼一個時髦的都會女子竟然會喜歡小孩子。」 「我又不是一生下來就是時髦的都會女子。」她打趣道。「何況,彼此彼此,我也不知道你在小孩子面前會是這樣一副好爸爸的臉孔。」 雷韌不置可否。 總是這樣的,生命裡遭逢的每個人都像一個神秘禮物,你可以決定要不要動手拆開一看究竟,但絕大多數的時間,我們選擇用外面的模樣來認識它、理解它,以最簡單也最敷衍的方式,建立起一樁又一樁的關係。只有少數的特殊因緣,才會促使我們冒險拆看那包裝底下的真面日——瞧一瞧,所謂的「真實」,到底是披著羊皮的狼,還是外覆尖刺的玫瑰。 意外認識了這樣的雷韌,她覺得很開心。 「謝了。」 「晚安,明天見。」 「晚安嘍!」她朝雷韌點頭致意,然後下了車。 進門前,舒繞珍又朝駛向馬路的轎車揮了揮手,誰知,一轉身,她的右臂就被人狠狠地扣住了。 「玩得還開心嗎?」冷冷的聲音,出自紀寬。 「你、你、你幹麼躲在這裡嚇人哪!」她真的受到了驚嚇。 紀寬的視線如同冰刀雪刃,既寒且利。他只低低撂了一句。「在電梯口吵架太難看了,還是回去再說。」 吵架?他說的是吵架?他要找她吵架? 莫名其妙被他這樣一攪亂,現在,她的心情就好像天外飛來一坨鳥大便不偏不倚落在新買的衣裳上。 要吵是吧?好!Who怕Who! 「是Ray吧?載你回來的是Ray。」紀寬率先出招。 繞珍挑眉。「那又怎麼樣?我不能私下跟他有往來嗎?」 「如果你是未婚小姐,那會是一樁緋聞,現在你是有夫之婦,倘若被媒體披露出來,那可就是醜聞了。」 心底有種莫名的悲哀蔓延著,於是外表只能擺出更強悍的態勢。繞珍也開火。「我行得正、坐得直,除非全天下都是好事之徒,都戴著不乾不淨、不三不四的眼鏡在看我們,否則,現在幾點?十點四十分。十點四十分,他送我回來這有什麼不對嗎?這樣不是為了我的安全嗎?」 「你到底跟他有什麼往來?」他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只想把話問清楚。 「這是我私人的事,與你無關。」她是吃了秤鉈鐵了心,就是不教他如意。 「與我無關?」紀寬惱火了。「你還記得你是紀太太嗎?」 紀太太?繞珍失笑。「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責任在哪裡?當我怎麼找都找不到你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家裡有個『紀太太』?」 第八章 「你沒跟她說清楚?那你事後解釋了那天的狀況沒?」 是棠讓他知道自已沒將事情處理好。 他不僅欠繞珍一個解釋,還有抱歉。為此,他特別調開晚間的會議,就是想提早回家,好好地跟她說聲對不起,再好好地講明白那天的狀況。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回家竟看不到她,左等右等,等不到她,打她手機,手機沒開,而時間一點一點流去了—— 七點、八點、九點、十點、十點一刻、十點半 當他按捺不住焦躁而索性跑到樓下等,居然看到她眉開眼笑地從一輛轎車裡出來,而那車號,他知道,送她回來的,是Ray。 「我知道先前是我的錯,但」眼底只有她,紀寬原來昏亂的情緒慢慢收束了起來,他沈聲道。「你真的在意我的道歉嗎?還是對你來說,其實不重要。」 或許,棠推測錯了,繞珍並不愛他——紀寬不免這麼想。 原本張揚狂燒的怒火,現在也降溫許多,繞珍吐了口長長的氣。「紀寬,你希望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一切問題的癥結可能就在這裡。」 「我把希望說出來,就可以成真嗎?」紀寬淡淡地笑了,味道卻是微微帶酸的。「我希望能得到父親更多的信任,我希望可以得到更多的自由,結果呢?還不是很窩囊地利用你才勉強換得一些空間。我曾經希望維繫住一段感情,用盡所有心力,結果呢?離開的,終究離開了。」 他的眸始終不離她的眼,紀寬繼續道:「並不是我希望如何就能如何,尤其是在面對一段關係的時候,決定權不是在我一人手裡。繞珍,那不像JoJo與你之間,由單方面來決定就行了。」 舒繞珍沉默了,哀沈如石,哽在咽喉,讓她在頃刻間就失去了語言能力。過了許久許久,她才勉強吐出幾個字。「紀寬,我沒想過你會說出這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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