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望舒 > 要說愛我一百遍 > |
| 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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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麼說很沒禮貌,可生命就是這麼回事啊,從青澀走向成熟,從年輕走向衰老,生命就是這麼回事啊。」 她的手始終環按在老人的肩上,久久未曾移開。 好半晌,紀鎮岩終於開口了,聲音有些僵。「你真的不跟紀寬離婚?」 「這是您的希望嗎?」繞珍噙笑反問。 「紀寬不是你的對手。」紀鎮岩攢著眉、冷著臉,悶悶丟出這句話。 「爸,您錯了!」再也忍不住,繞珍朗朗笑了開來。「Sean絕對比您以為的還要厲害,而且是厲害很多、很多、很多。」 是這樣嗎——個頭只到他腰間的那個小蘿蔔頭,已經厲害得超過他的想像了?那個拿著一百分的考卷跟他要獎金的小蘿蔔頭,已經結婚了,娶的還是個會教訓公公的小妻子? 真是這樣嗎?眼角泛熱,紀鎮岩清了清嗓子,抑下了可能湧現的水氣。 重重地歎了口氣,他知道,在某些事情上,舒繞珍確實說服了他。 當天晚上。 紀寬才踏進家門,當面就砸來一個小靠枕。 「Vicky,這樣的歡迎方式太熱情了吧。」紀寬笑笑地說,好像這一切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算計我。」斜斜瞪他的目光十分兇狠,她指控道。 紀寬還是一徑溫溫地笑著。「有嗎?現在不是我們今天第一次碰面,我哪有什麼機會算計你?」 「你再裝傻啊!紀寬!」第一次,她這麼連名帶姓地喊他。 她這麼喚他,感覺挺不錯哩。紀寬揚高了眉,扯扯領帶。「等等、等等,有話待會兒再說,我先把這身行頭換下來。」 「等你就等你,反正,我剛好可以利用這段時間來磨刀。」 嘖嘖,磨刀?有這麼嚴重?看來,他家的美嬌娘要變身母老虎了! 進房換下西裝再出來後的紀寬,神情仍是一派自在,這教舒繞珍很不是滋味。 「喂,難道你一點都不覺得對不起我?」 「你處理得很好,不是嗎?」 「你早知道你父親會查你名下的財產,然後單獨找上我,對吧?」 紀寬沒說話,兀自倒了杯開水,面色已不像剛剛那樣坦然。 「你放我一個人面對你父親?你那個脾氣又臭又硬的父親?」繞珍冷冷地說。「紀寬,你真是高明啊,只要躲在背後操縱,就萬事OK了,你有沒有想過我的處境有多艱難?」 他心虛了。「我早知道憑你一定可以」 「你、放、屁!」她直接截斷他的話。「紀寬,我告訴你,你這麼說,我只會覺得更生氣。什麼叫憑我一定可以?你事先完全沒有知會我,更沒有和我商量。你現在會這樣說,是求自己心安,是以成敗論英雄!如果,今天我招架不住,豈不是白白成了你們父子溝通不良下的犧牲者?」 紀寬完完全全沈定下來了。 「嗟,你父親還說你不是我的對手,我看,全世界真正瞭解你的人是我。」火氣越燒越旺,她自個兒也無法控制了。「你呀,就是那種出生後從沒吃過苦、從沒用自已步伐走過的紈?子弟。聰明是聰明,但是,你的心裡從沒有在意過其他人,從來沒有!」 「該死的,你說夠了沒有?!」玻璃杯被他重重地放下,發出「砰」地巨響。 面對他的怒喝,繞珍反而笑了。「很難受嗎?你覺得很難受嗎?你也知道什麼叫作難受了嗎?」 握拳的雙手微微發顫,是因為紀寬真的動了脾氣。 他的視線直瞅向她,板起了臉。「如果是我事先沒跟你講清楚可能要面對這種狀況,讓你覺得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是我不對,我道歉。可是,這不代表你有資格對我這個人下評論。」 緊抿著唇,舒繞珍雙手抱胸,不發一語。 「舒小姐,敢問你知道什麼?你瞭解我多少?你怎麼可以大言不慚地指責我是什麼樣的人?」紀寬扯出一抹諷笑。 至此,室內溫度降到了冰點,紀寬與舒繞珍分據沙發兩端,各自消化彼此射來的控訴。然而,直到屋裡最後一盞燈暗下,他們都沒跟對方說半句話。 接連好幾天,他跟她玩起了王不見王的躲貓貓遊戲。 每天早上,一定是紀寬上班之後,她才會走出自己的房間;而到了晚上,紀寬則是能待在房間就待在房間,以減少與她打照面的機會。 好慘哪,這樣的生活! 「JoJo,你說,這種時候是不是最適合出去好好血拚?反正,刷的是他的信用卡!剛好可以消我心頭之恨。」繞珍穿著睡衣,盤腿坐在床上,雙手抱著熊寶寶,對著它咕噥。 接下來,卻是一記長歎。JoJo,你說,我是不是真的說得太過分了?」 熊寶寶永遠不會變的笑臉,此刻看起來格外溫暖,舒繞珍一把將它摟進懷抱。「我不甘心嘛,JoJo,每次都被他吃得死死的,很嘔!真的很嘔哎!」 「唉,那個時候,他好像真的很難受咧,我從來沒看過他這樣」她垂頭喪氣地前傾了身子,額心抵著枕頭,悶悶地問:「JoJo,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先去跟他道歉?」 她丟出一個一個困惑,熊寶寶除了笑,還是笑。 「唉,問你也沒用,JoJo,你一定也覺得是我不對吧?嘴巴大刻薄了!」她舉起熊寶寶,在眼前輕輕搖了搖。「其實,紀寬對我還不錯咧,慷慨、又守信用,有時候也挺照顧我的,像結婚那次」 越想,她越覺得內疚。 「算了!」猛然昂起頭,繞珍豪氣地說。「先道歉也不會少一塊肉,怕他啊!JoJo,你說對吧?」 「可是,話要怎麼說呢?」一想到這兒,她又皺起眉頭,開始哀嚎。「噢,誰來教教我啊!」 JoJo的笑容像是黑夜裡的太陽,瞅著瞅著,仿佛力量就從它那裡渡了過來。 繞珍緊緊地抱住了它。「JoJo,我不可以怯懦的,對不對?」 一股意氣支撐她的決定,繞珍立刻跳下床,正當她打算沖去敲紀寬的房門時,這才發現她自己的房門沒關好,而紀寬就站在那裡,直挺挺地站在那裡。 這代表剛剛她跟JoJo問的對話,他全看到,也全聽到了?! 兩人怔忡相對,突然靜止的畫面底流動著無盡尷尬。 結果,還是紀寬先開口。 「Vicky,我是來說對不起的,那天你罵得沒錯,我應該要考慮你的感受。」他主動握住她的手。「而且,有的話,我說得太嗆了,如果傷到你,我道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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