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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初雲好奇地撫著貂裘衣,臉蛋在上頭蹭啊蹭的,「這東西哪兒來的?好暖呐!」

  「有人獻殷勤,不收白不收。」瞧她的開心樣,他犧牲自己去聞受丁承海的馬屁也算值得了。

  「我第一次摸到這麼暖和的裘子。」

  「傻姑娘,這是拿來穿的、披的,不是給你玩兒的。」

  說得也對哦!嗯,右臂先套進去,再來是……曖!不對!她想到他,連忙道:「這裘子是給你的,你自個兒不穿,給了我,那怎麼辦?」

  「我不怕冷。」垚冰答得理直氣壯。真覺冷,就運功抵寒嘍!

  他的答案卻招來初雲的輕斥:「哪有人不怕冷的——」同時右臂撤出了裘油,「諾,還你。」

  「那……這樣好了。」垚冰往她那兒挨去,近得幾乎沒有空隙,「這裘子大得很,你一邊、我一邊嘍!」

  好大的誘惑呀!

  初雲瞧了瞧手中的裘衣,口水連吞了好幾口:「那……那好吧!」右臂再度穿進,卻發現:「這樣不行啦,裘子不夠大,容不下兩個人呐!」

  「誰說不夠大?」垚冰眨了個眼,一把將她攬進懷裡,兩個身子部分相疊,他的左臂便輕鬆進了裘袖。「瞧,這不是成了麼?」

  嘿嘿,就說嘛,這貂裘衣的大小是剛剛好!

  「先說好,這個時候可不許怕羞。再過兩天就到了,要是傷了風寒,豈不掃興?」料她會有所反應,垚冰先發制人。

  「誰……誰怕羞啦?有……有啥好羞的?哼哼!」

  「那就好。」她那強自鎮定的可愛模樣,害他得使力憋住笑。

  現在這樣,真的好暖和——熱烘烘的感覺好舒服,由外而內,同時……由內而外,初雲滿足地笑了:「沒想到,時間過這麼快,再兩天就到了?我真不敢相信呐!」

  扶在纖腰的手輕捏了把:「那麼,之前是哪位姑娘天天嚷著『怎麼這麼久還不到』?」

  「那是之前嘛,現在就不會啦!」

  「開心吧?」

  「當然啦!」她連連點頭,「難道,你不開心麼?」

  垚冰卻不若初雲肯定。

  曾不只一次自問:開心的感覺究竟來自哪裡?是因為「回中原」這件事麼?不!回去,無非是為了解決陰謀,沒什麼值得開心的;但這一路下來,躍動的喜悅確實相當真切……

  不能再欺騙自己——屬於他的自由,或許,早在不知不覺間,遺落了;而縛系住他的,就是她,初雲。

  「怎麼不說話了?」他的沉默有些反常,初雲仰起了視線討答案。

  垚冰迅速丟出個笑,把思緒拓了回去:「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事情。」

  「什麼事想了這麼久?」

  「當然是……」話一頓,頭卻低了下去,迅速在粉唇上啄了個香,「做壞事嘍!」

  「你你你……」

  「你再吻一次——你要說的是這句吧?!」在她水眸圓睜的注視下垚冰再次俯首:「而我要說的是——沒問題!」

  他的唇,重又貼上她的。

  稍稍使了力,垚冰攫住熱軟,反復吮吻,得了空隙即探入檀口,恣意擷取甜蜜。就沉淪吧!

  初雲依著、攀著、以直率的熱情回應著,那漫天卷地而來的暈眩,在她的血液燃起陣陣喜顫。

  深沉溫柔,卻又輕逸飄忽,恍似蕩悠悠的三更夢——他和她,就在夢裡翩翩浮翔……

  仿佛過了千年之久,垚冰終於緩緩鬆開了繾綣交纏,一時間,兩人只有凝然對盼,尷尬的氛圍中潛流著未散去的暖昧。

  直到他的手追移到了她的頸後,輕輕揉著:「這樣看我,不累麼?」

  「誰……誰在看你呀?我是在……我是在看星星!」

  「要看星星麼?我教你,這樣看更好。」垚冰向後側躺,連帶地,「初雲也跟著仰倒,貂裘衣便攤在地上成了共同的褥子。

  「星星,真的好多呀!」望著夜穹,初雲逸出了讚歎,「在東邊看到的星星,和西邊一般多呢!」

  「就不知兩邊的星星,是同還是不同了。」垚冰始終睇著她,微笑不曾稍離,但紊亂而不為人知的心緒卻猶未收拾好。

  兩人就這麼靜靜躺著——觀星,也觀心……

  「唔,偷羊賊!」緘默許久後,初雲陡然出聲。

  「唔?」

  「你不開心。」今晚的偷羊賊,總有些地方讓她覺得……不對勁;遲疑許久,她決定要說出來,「你別急著說不,也別說玩笑話虛應故事。你不開心,我知道。」

  「好雲兒,你不是我,怎麼知道我開不開心。」垚冰在她鼻尖輕輕一點。

  「你也不是我,怎麼知道我不知道?」

  「你還是不是我,怎麼……」

  「停!每次都這樣,又想轉開主題啊?哼,我可不會再著你的道兒。」炯炯目光瞪著他,表情非常認真;她深吸口氣,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後悔回到東邊啊?」

  「傻瓜,當然不是嘍!」垚冰笑著搖搖頭,「這決定又不是下著好玩兒的。」

  「那……」

  「別想了,再想今晚就甭睡了。」

  「可是…」

  「還可是什麼?再不睡,就沒得睡了!小心你明天邊騎馬邊打盹兒,要摔下來就難看嘍!」

  垚冰才說完,她就打了個大阿欠,當場印證了。

  「你看吧!就說該睡了。」他捏捏初雲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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