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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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垚冰難得苦笑:「稱呼如何,原本是無所謂。不過,如今『絕天神鑒』這事連累到其他人,我就不能繼續放任下去。」 對於烏龜禽獸可能加之于初雲的危險,他得徹底斬除! 「看來,那個『其他人』對你很重要,你才會這般護著。」練如灩抿唇線,旋了個輕哂,了然道。 神情間略過一絲不自在,垚冰立刻祭出笑容、轉了話頭。「小師侄,你的劍法使得相當不錯哦!」 「還可以。」齊磊昂了眉宇,意氣飛揚。 「稱得上是一流劍客嘍?」垚冰詭笑愈張。 「唔,應該吧!」毫不掩飾,心裡這麼想,腦袋就往脖子點壓。 「有沒有和我鬥個上百招的信心?」 「要試試麼?行!沒問題!」雙眸一亮,熱血沸起,又犯了武癮呐! 「等等!」清越喝聲驟響。練如灩向前一步,將齊磊置於身後,遂對垚冰說:「你要我當對手,我答應了,就別扯齊磊進來。」 眼底晃過慧銳,垚冰咧笑應道:「看來,這徒兒對你很重要,你才會這般護著呀!」 嘿嘿,將她自己說過的話還給她嘍! 雪頰勻了層淡緋,面色卻是沉嚴:「我答應的事,就要負責到底。」 齊磊聽得一頭霧水,看了看練如灩,又瞧了瞧垚冰,終於爆出哀嚎──「師父也好、師伯也行,總要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吧?!」 「什麼!這世上根本沒有『絕天神鑒』?」齊磊驚訝地跳站了起來。 「不信,你問你師父。」垚冰下巴顏兒朝練如灩的方向一指。 練如灩瞅了齊磊一眼,輕輕頷首:「確實沒有,這是江湖上的訛傳。」 「這……哈哈哈哈哈!」猛地爆出大笑,他跌坐了回去:「真是大好玩兒了,全天下的人都被蒙在鼓裡,還熱腸燒肚地非搶到手不可,真是笑話!」 「那麼,更好玩兒的,你有沒興趣?」垚冰順勢問道,笑得很狐狸。 「當你的對手?」 「聰明!」他贊了句,並說出心中擬定的計劃:「現在,全天下的烏龜禽獸全往長安這兒來了,大家都認為『絕天神鑒』就在皓燕身上,如果皓燕死了,我呢,就解了這個束縛,而且……」頓了頓,笑眸閃過一抹犀利:「究竟是誰,這麼怕絕天門捲土重來,非要置我們於死地?不查他出來整整,太可惜了。」 「所以,你要找的是殺了皓燕的劊子手?」聽他這一說,齊磊益發感受到江湖的詭橘詐變。 「本來想找你師父的,但我總有個顧忌,擔心她暴露了身份。既然你可以,由你出面最好。」話是對齊磊說,垚冰不忘朝練如灩斜睨了眼:「青鷗啊,在江湖上已經死了,就別起死回生嚇人啦!要活,活在自個兒心底就好。」 齊磊胸膛挺得直,堅定地說:「我答應你!」 垚冰微微頷首:「這場戲,觀眾太多了,咱們可得玩真的,每招每式都不能留情。即使這樣,你也願意冒險麼?」 「願意、願意!」齊磊睇著練如灩,清朗地笑了:「哪有徒兒是躲在旁邊看師父冒險的?這場戲,我演定了!」 「那好!不過,咱們能套招演練的時間不多,這兩天,你就辛苦點兒,陪我這師伯動動筋骨吧!」 「沒問題,就這麼說定。」 兩個男人擊掌為諾,相視而笑。 久久插不上口的練如灩,這時,終於寒了鳳眸硬了嗓:「你們兩個,竟然完全不問我的意見?」 垚冰笑得狡猾:「嘿嘿,這個問題啊,你們師徒自個兒慢慢解決,我這外人總不好管家內事,就此告辭啦!」說完,便悠悠閑閑地晃出了絕天門。 如今,這裡只剩她和齊磊了──練如灩沒來由地覺得一陣慌。這下可好,留著的問題怎麼慢慢解決,她心底著實沒半點計較呀! 沉默維持許久,還是齊磊先開了口,聲音悶悶的:「師父,你是不是不想看到小徒?要不然怎麼看東看西,就是不看我?」 「沒。」她隨口答了句,心躁地起身踱步。 齊磊跟著站起來,挨在她的身側,練如灩往左走三步,他就跟著走三步,往右走五步,他就跟著走五步。 練如灩猛地停步,齊磊趕忙收回剛跨出去的一腳,見師父仍低頭不語,他伸手輕輕拉了拉她的袖:「師父,如果小徒哪兒做不好,你儘管說,我一定改。別這樣一句話都不吭,更不要……更不要突然就沒了蹤影。」想到那天發現師父留信離去時的情形,簡直跟天垮了、地崩了沒兩樣…… 「別再喊我師父了。」練如灩總算啟了檀口,抑低著嗓道:「我不是說了麼?以你的修為,已經能夠自我鍛煉,不需要我這個師父了。」 在離開濮陽前,她早已明白能夠傳授給他的武功不多了,為此鬱結於心,連續數夜不得好眠,想以武宣洩,甚至差點走火人魔,累得他受她一掌。 「師父在信上寫得很明白,我知道,可是我一點都不開心。」 「不開心?怎麼會?這代表你的武功又精進一層了。」練如灩扯了扯唇角,造了個笑:「不是有個不知名的對手,你始終念念不忘要和他赤手空拳比高下麼?又或者,你可以拜其他人為師,學習更精深的武學?」 「不不不!這些我都不要!」他頻頻搖頭,說得決絕。這些日子以來,惶惶不安的滋味兒他嘗得夠了,也嘗得怕了:「我只想跟著師父,永永遠遠,一輩子都不要離開。」 「這些不是能信口說說的話,我就當剛剛沒聽見,你別再隨意說了。」眼眶微熱,她背過身去,刻意冷漠地說。 「師父,不是這樣子的!」他急得大喊:「我是當真的!」 淚水懸著,險些要落下。想說什麼,字句卻哽在喉頭說不出呐! 齊磊見她沒有回應,心愈急、腦愈亂,想也不想便從後摟上了纖腰,臉頰挨抵著螓首:「師父,好不好?別趕我走!別趕我走!」 「你……」陽剛的男子氣息溫熱加風,吹皺一池心湖水,練如灩只覺身骨像化了似的,全然使不出力。 「師父,別趕我走、別趕我走、別趕我走、別趕我走、別趕我走……」說他無賴、說他蠻橫都沒關係,反正,在沒聽到想要的答案之前,不放手!他絕不放手! 好半晌,不知在齊磊叨念的第幾個「別趕我走」後,幽歎遍了出:「唉……齊磊,我該拿你怎麼辦?」 「別趕我走,好不好,師父?就這樣,別趕我走。」臉在她發頂輕輕蹭著。 在他的懷裡,練如灩緩緩轉了身,對上他泛著水氣的清眸,不禁含笑地軟軟斥了聲:「當真是個笨徒兒,這樣就哭?」 她蘊在眶裡的淚因笑震落,在雪頰劃出兩道晶瑩。齊磊趕緊伸手,笨拙地替她揩了揩,俊容卻滿是陽光笑容:「如果小徒是笨徒兒,那師父豈不成了笨師父?」 「這會兒嫌起師父來了?」 「師父誤會啦!」齊磊笑露一口白牙:「瞧,笨師父收了笨徒兒,這表示咱們師徒合該湊在一塊兒,永遠不分開。」 心裡還是隱約覺得不安,練如灩不著痕跡地自他胸前沿開:「這些……等事情結束之後再說吧。」 「哦。」他微笑地搔搔後腦勺,猛地想起了件要事,立即動手解腰帶。 「你、你做什麼?!」練如灩飛快背過身去,羞得不敢看。 身後的齊磊嘴裡似乎喃喃計算著什麼,半晌才笑著說:「嘿嘿,師父啊,和師伯對打這個工作,非我不可啦!」 他竟然說得這麼絕對、這麼有把握?練如灩偷偷、偷偷往後覷了眼,見他拿著腰帶眉開眼笑地看著,忍不住好奇地問:「你那腰帶,和這檔事兒有關係麼?」 「當然有啦!」齊磊咚咚咚跑到她面前,將腰帶背面亮給她看,上頭寫了一個又一個的「正」字:「師父,小徒算過,那幾天你不方便動手呀!」 「嗯?我不方便動手?」她還是不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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