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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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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父,人是我放走的。」她答得乾淨,直接說出完顏泰要的答案。 完顏泰忿恙之氣大起,他──容不得別人的背叛! 「好!很好!看來你已經忘記小白鳥的下場了……」他刻意抓低的音量,暗示他已到瀕臨怒極爆發的地步了。 小白鳥……她的小白鳥……成了一團模糊血肉,整個從她頭上淋落,然後,自發間慢慢流下,紅腥染了她全身…… 冰珀狠狠地打了個寒顫! 不!她沒忘,就是因為一直揮抹不去這個記憶,所以,她要項暐走,自己卻堅持留下來收拾殘局!她太瞭解義父的習慣和手段了。 「你不要以為沒人能取代你!」完顯泰索性直說。「事實上,我已經著手訓練寒水神宮的下任帝女了。」言下就是她的存在可以說沒什麼意義了,至少,對完顏泰來說。 冰珀低著頭,默默不語,等著義父對她的處置。 「至於你──既然你私自放走祭品,那麼,就以你自己來獻祭!」他冷冷地做出宣判。「背叛的下場,永遠只有一個!」 「是。」冰珀輕聲應道,仍是略低著頭,平靜地接受,表情未有絲毫動靜。 對於這樣的結果,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假若因此可以讓他避過一劫,那麼她的死,便不是「犧牲」! 隱密的洞窟裡,一群大漢雙膝跪在簡單的香案前,每個人的臂上都系了表示哀悼的白巾。 「為國捐軀的兄弟,你們英靈地下有知,嶽騰在此立誓,此仇非報不可!」他微顫著身子,高舉臂膀,厲聲許下誓言。 「此仇非報不可!」其他的人也紛紛說出誓言,既悲且憤。「我們要殺了完顏老賊,還有那群金狗!」 「還有那個妖女以及姓項的小子!」 「對!這批人我們都要殺得乾乾淨淨!一個也不留!」 嶽騰緩緩站起身來,轉而面向意氣激昂的兄弟們,每個人的眼底都寫著哀戚與憤恨,沉慟的心情讓他遽然下了決定:「這一次,寒水神宮的祭典,就是我們全力一搏、復仇的時候!」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不為瓦全!」 與其繼續采遊擊的方式和他們糾纏,不如痛痛快快地迎敵,即使同歸於盡,亦在所不惜! 項暐倚窗而立,望下去恰好是涼州大街,攤販沿街擺開,熱絡喧嚷的情況不下江南幾個大城鎮。 他知道自己該動身了,事實上,就算是現在啟程也很難趕上中秋之約,更別說是繼續在這裡逗留了,可為什麼他還待在這兒呢? 她給他的最後一眼,以及臨別前的那聲道謝,都清晰地在他腦海、耳際盤旋不去;她不擅長表達心裡的感覺,但是那決絕中隱含著哀戚的樣子,真是讓他心疼極了。 如果,她不那麼固執就好了…… 不!如果真是那樣,冰珀就不是冰珀,也不會是他鍾情的倔強姑娘了! 剪不斷,理還亂,情愁在心,怎生得解?項暐無奈地扯了一抹苦笑給自己,決定上大街去逛逛瞧瞧,希望能暫時忘記這些紛亂情思──雖然很難,他知道!「來瞧瞧!這個上好的玉鐲子,最適合英雄贈美人了。」 如果,那透著青碧光澤的鐲子是懸在冰珀的胸間,襯著她白皙稚嫩的肌膚,一定更美…… 「江南來的杏黃綃綢,難得難得!要買要快!錯過這次機會,就得再等上大半年嘍!」 沒瞧過她穿其他顏色的衣裳,總習慣看她一衣雪色,若是改著這杏黃綃綢,會不會增一分俏麗嫵媚? 項暐走了幾步、逛了幾個攤子,驀地發現自己竟是無時無刻不惦著她,而且,太自然了!自然到必須他事後回想才有所察覺! 連這麼輕鬆隨性地走走瞧瞧,依舊……無法將她忘懷嗎? 「各位不曉得知不知道──」城門口旁的樹下,固定聚集一些人,談論著近來發生的大事。「聽說帝女三年臨世時間已滿,在這一次祭典上便要回歸侍奉措崗瑪、措秀瑪女神。」 「回歸侍奉?什麼意思啊?」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寒水神宮的帝女!」那人粗聲地說,眾人則哈哈大笑。 不經意的對話落入項暐耳裡,同樣的「回歸侍奉」四字,對他卻有若喪鐘;所謂的侍神、奉神意味著離開塵寰,也就是說──她將在這次祭典獻出自己的生命? 他得再回神宮,即使這是一場以生命為賭注的較勁! 是的!他必須回去! 自從回神宮後,她被軟禁在寢室內,也好,原來就沒有其他人、事能讓她再放在心上了。她並不在意,反正一切都已不重要了。 「萬其統領,王爺吩咐過在祭典之前不准任何人打擾帝女!」 萬其薩完全不理會守衛的勸說,大剌剌地闖了進來,二話不說就拉起她的臂膀往外走。「我們去見王爺!」 「放手!」冰珀冷冷地阻斷他的話及行動。 「我們一起去向王爺求情,說不定王爺會願意饒你一命。」他低抑著音量,企圖沉穩地說話,但是眼底的焦灼急切卻掩藏不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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