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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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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嶽看著她,許久才重重地歎了氣。「繞珍,我雖然不知道你說的是否就是真的柯中捷,但我可以確定一點:你呀,絕對比我還毒!」 「我這才不是『毒』!是另個『讀』,閱讀的讀。」 「噯噯,你該下會對柯中捷有興趣吧?」她急問。 「唔……那就要看嘍,柯中捷有很多銀子嗎?還有房子和車子?」繞珍永遠秉持「三子至上」的婚戀策略。 「雖然稱不上是什麼闊氣人家,但經濟條件應該還算不錯吧。」 「這樣啊,那就當候補名單第兩百五十號人選吧。」搖搖頭,表示沒興趣。 「聽起來沒希望了。」芳嶽說得輕快,半點都不覺可惜。 「倒是你,芳姊,今天他的舉動等於是跟你告白,你們同在一間公司,我看麻煩是少不了哦!你要自求多福了。」 「我看他應該對你……」 「No、no、no!」左右擺動食指,繞珍說。「相信我,他一定會繼續追你的。我說過,他是個寂寞太久的笨男人,以為自己愛的是你,當然不會輕易放棄。」 「瞧你說得那麼有把握,我可是聽得膽戰心驚啊。」 「哈哈哈,芳姊開始走桃花運嘍!」 可不是麼——前後沒幾天,先有楊則堯告白,後有柯中捷送花,她從來沒這麼有異性緣過。但……類似的行動,對於她來說,感覺卻有如天淵之別。 楊則堯讓她心神蕩漾,在極甜與極苦之間拉扯著,即使逃得遠遠的,還是不能自己地磨折靈魂;至於柯中捷,她只想快快跟他撇清,好消了心頭的煩惡。 「芳姊呀,別想太多了。」伸手拍拍芳嶽的肩,繞珍喚她。「反正,招惹來的沒全是爛桃花就好,只要有一朵是你想留下的,那就會是最美好的幸福嘍!」 「繞珍,你是不是跟誰碰過面了?」打從在醫院醒來之後,她就一直覺得繞珍好像知道很多事情,難道……會是他嗎? 是楊則堯曾到醫院去探望她嗎? 「芳姊,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不需要問我。」瞅著芳姊表情迭變,她想,答案應該已經種在她心田了。 真是他來過。 面對楊則堯,她才是真正的無路可逃,現實裡沒有路,思緒間也滿布了情網。 逃不掉啊…… 「不高、不帥、不是獨子,年紀不能比她小,芳姊就這『四不原則』。唉,不是我要潑你冷水,Yang,你的勝算實在小之又小、微乎其微!」 到現在,他都記得舒繞珍說這句話時的手勢與表情——拇指點著小指尖,又是搖頭又是歎息,好像他真的已經被判出局了。 「她很堅持?」當時,他立即的反應是這麼問。 「唔,至少我沒看過任何例外出現。」她是這麼回答的。 楊則堯仰躺著,仍睜著雙眼,儘管房裡是全然的闐暗。在空氣裡傾流的蕭邦第二鋼琴協奏曲,op.21正好進入第二樂章的中段—— 管樂慢慢低下,弦樂輕輕顫動,鋼琴演奏卻是在音階上連續不斷地來回奔馳;這曾是蕭邦對康思坦翠暗藏在心底的澎湃思念,如今那思念是乘著琴音穿越時光貼附上他的心情了。仿佛在沈落寂靜中的世界裡,只有他,一個人急切切地尋索著杜芳嶽的影蹤,如蕭邦曾經歷的…… 「現在,你決定怎麼做?無論你的決定是什麼,我希望你的所作所為都出自真誠,就這樣。」這是舒繞珍臨走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出自真誠的決定…… 問題是,愛情不是單人圓舞曲,他當然得顧慮到她的感受和決定。他很清楚,芳嶽對他並沒有如她自己說的「朋友」那麼單純,這是騙不了人的。但為什麼臨到了挺進愛情的關頭,她就選擇退縮?真是因為這些原則、條件? 這……不對啊!芳嶽早就知道她的忌諱全讓他犯著了,可她還是動了心呀…… 他確定! 或許,他真正該問的,是那「四不原則」的背後意義究競是什麼?為什麼芳嶽的擇偶條件要這麼訂定?那些才是接近她更坦直的通道,而非表面上顯現出來的「條件說」。 就是這樣,他真正該問的,應該是這個呀! 既然如此,那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就算她的忌諱他全犯上了,他還是要搏上一搏:寧可對結果遺憾,他也不想對過去後悔。 心情終於回到安定的狀態,則堯露了微笑,然後,緩緩地合了眼。 近兩百年前,蕭邦在波蘭華沙的深摯思戀,終究沒能化成瑰麗的愛情,這份缺憾,就讓他在臺北完成吧! 「Carol,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可以嗎?」呼,這陣子,這句話幾乎已經成為他每天打手機給她的開場白了。 「有什麼事麼?」她照例問他。 「工作的事。」他知道這答案很狡猾,但真的有用。「我想請你替我處理。」 「請說。」 「唔,今天我一口氣收到好多張單子,好像是要繳什麼費用的,我有點弄不清楚,可不可以請你過來幫我看看?」 她頓了下。「下午四點,我到你的住處,可以嗎?」 「沒問題,就這麼說定。」 電話這頭,楊則堯微微笑了。她的工作,昔日是他的敵人,現在卻成了戰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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