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望舒 > 落難郡主愛錯郎 > |
| 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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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也沒算到眼前這纖纖女子除了運劍如飛的「快」外,也具備了「狠」、「准』,當他感覺喉頭一涼時,他知道懷中的幾枚金錢鏢沒有亮相的機會了。只是,他仍不敢相信,他竟然在一招內敗了,而且再無緣反敗為勝。 常自笑顯然也讓愛徒斃命於一招內的事實驚了一跳,他不出手主要除了顧及自己「鬼王」一派宗師的身份外,也是想好好看看首徒和蘇意晴間孰者為強,差距又有多少。結果,連他都來不及出手相救,風魑便已成一具屍體。 蘇意晴沒多瞧那具屍體一眼,就直接對上常自笑的目光,冷冷地說:「完顏霍呢?」 「很抱歉,王爺不在此。他和我另外三個徒弟晚幾天才會打這兒經過。」 「那麼,」她對於這事實很快便接受了。「今日就先拿你開刀。」 「且慢,這兒都是不相干的人,在這裡開打難保不會有人和地上那個老頭一樣。」他指了指蘇忠。「敢不敢我們到別處一較高下?」 蘇意晴猶疑,誰能擔保常自笑未作事先的埋伏? 「你不必擔心,對付你我無需靠埋伏。」他甚是有把握,得意洋洋地說。「這樣好了,地點你挑,我隨你去就是了。」 蘇意晴未語,展開輕功往東而去,常自笑自坐騎上躍起以輕功相隨,連在這內勁耗損上他亦不願占這後生小輩的便宜。 隊伍在負責的軍官整頓後,重新上路。 隊伍出發沒多久,就又被迫暫時停頓,原因還是一樣──有人……不!這次是有「一群人」攔阻他們的去路。 那領頭的男子著藏青長衫,身材高挺,一張臉清臒俊秀,劍眉入鬢,鳳眼生威,只是難掩憔悴神色。 他並無惡言威迫,用一般尋常語調說道:「奉勸諸位不要做無謂的抵抗,我們只是想請各位到寒舍作客。」 這人正是項昱,他率部分義軍已在此恭候多時,至於他說的「寒舍」即是已解散而人去樓空的歸雲莊。 侍衛軍的統領策馬向前,與項昱對峙著,不知怎地,堂堂一名將軍在這無名陌生男子面前竟有怯意,他開口應道;「你們好大的膽子,敢擋在官家軍馬之前,還不快閃?否則……否則……」 他發現自己「否則」不下去了,因為對手渾身散發的領袖氣質,讓他連嚇唬威脅的話都無法出口。 項昱沒多說什麼,他打了個手勢,侍衛軍的四周前後都圍滿手持刀劍斧棍的人,很清楚地告訴這些士兵們,除了顧服之外,他們沒有其他選擇。 的確別無他法。 「好吧!」統領只得如是道,畢竟他負責保護的是王府中的女眷,其中包括王爺的妻妾女兒,如有任何不測,到了中都他一樣是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命他們放下武器,雙手高舉。」項昱說,並讓己方弟兄收拾士兵們置地的刀劍。但是,他隱隱之中覺得有問題──一匹無人騎乘的良驥? 「這匹馬原先有人騎嗎?」他問旁邊的士兵。 「原……原來是鬼王大人的坐騎,剛剛一名小子要向大人報仇,於是鬼王大人就先去解決那人,等會兒再同我們會合。」 項昱腦袋一轟,他幾乎可以斷定那小子是誰。 「那人一身白衣,俊俏年少,而且使劍?」他失去适才的冷靜,焦急地問。 「嗯。」士兵驚訝于他的神通。「你怎麼知道?」 「他們往哪去?」這幾個字是從齒中迸出來的,他的自我控制已到達極限。 「往……往……往東……東邊去了。」士兵對於他的急切感到無比的恐懼。 項昱無法在這裡再多待一分一秒,何況情勢已完全掌握;他匆匆向義軍一名弟兄交代重要事項,便全力施展輕功追去。 意晴意晴,但願你沒事! 項昱腳步未曾停歇,這時即使天崩地裂也不能引起他的任何一點注意,只因他的心中已經完完全全、徹徹底底被一個身影佔據,所有的思維沒有其他人、其他事,只有她一人──蘇意晴!兩側景物如飛地一般迅速退後,但是項昱仍不斷嘗試著加快自己的腳步,他的心早已和蘇意晴一塊去了,現在的他唯一能做的、想做的是趕緊去與自己的心會合吧! 「你要守約哦,答應過會保護自己直到向我挑戰之日的,不能失信,不准失信!絕對不准!」 第十章 蘇意晴在一方空地停下腳步。這裡不是常自笑的埋骨處就是她的葬身地,她老早就有此覺悟了。 她回身面對常自笑,右手已握住劍柄,戰事一觸即發。 常自笑明白不能輕敵,但是又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來應付眼前這個小女子是綽綽有餘的,看著蘇意晴他就算不是態度輕鬆,至少也是神色自若。 日正當中,夏風吹刮起的不只是薰炙的燥熱,還有一絲黏膩,那感覺像極了一種紅色液體,從人身上流出的那種。 就在一瞬間兩人同時出招,那是屬於高手間的默契。 蘇意晴劍走輕靈,招斷意連,綿綿不絕,配合連常自笑都不得不贊的輕功,當真是一招未畢,二招已至;劍招初出時人尚在左,劍招抵敵時身已繞到其後,速度之迅疾、變招之靈動,實臻一流境界。 常自笑不免有些訝異,蘇意晴遠比他預估的要棘手得多、難纏得多。如果他不全力應付…… 「嗤」的一聲,他右臂的衣衫已被劃破。 常自笑心悸之餘,終於開口道:「看來今日我勢必得全力以赴。你可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哼!」蘇意晴冷哼一聲,手上、腳步仍未有片刻停滯。 他一改之前七分守禦,三分攻擊的方式,每掌都蘊蓄內勁,運掌不快,但招招均有雷霆萬鈞之勢,這下子無論蘇意晴如何變招,長劍再也不能挨近他周圍三寸。 二十招後果然她漸落下風,一方面是自己這般騰挪奔躍,時間一長確是大損體力,一方面是常自笑拿出真本事來。 「著!」常自笑輕喝,手掌已然拍上她的右肩;蘇意晴登時感到一股排山倒海之勁襲來。長劍脫飛,半個身子都痛麻了過去。 但是她無暇去顧及傷勢,因為對手的殺著又馬上跟至;現下她更是左支右絀,抵擋得甚是狼狽。 「好,難得以你年紀之輕,能逼我使上全力,我就送你一個特別大禮,到閻王面前也就不會太寒酸了。」 「看清楚了,」他接著說。「這是我自創的『陰陽兩極掌』!」 蘇意晴自不會坐以待斃,她向後縱躍;但兩人遊鬥這許久,常自笑對於她輕功的路子已摸准了五成,左右兩掌封住了她所有的進退,讓得前面便躲不了後頭。 無可閃躲──她前胸後背各中一掌,喉頭微腥,一口鮮血噴將出來,染紅了白衣。蘇意晴只覺五臟六腑仿佛全移了位,整個人摔跌在地再也無力起身。 此時,一粒石子破空而來,發出嗤嗤兩聲急響,力道大得異乎尋常,硬是逼得常自笑側身翻閃,與蘇意晴隔開數尺。 常自笑猜到來者是誰,半譏刺、半得意地微動了動嘴角。「你現在來不嫌晚嗎?」 項昱根本無暇去理會他的冷嘲熱諷,他俯下身去,兩手有些顫抖卻仍穩穩地抬扶起她的上半身。 一衣素白上的大片血漬不斷地鞭笞著他的眼、他的心,喚醒項昱內心的疼痛。 「是……是……是……是你。」蘇意晴吃力睜開眼,見到項昱無法不感訝異。 「是我。」他也很吃力才能讓自己表現如此鎮靜,天知道他這副平靜下是如何地波濤洶湧。 蘇意晴雙手開始抵住他的胸膛,使勁地要推開他。「放……放我下……下來,我不要你……你……管。」 實際上她根本是沒有任何勁力可以使,意晴卻依然固執地不願屈服。 項昱明白,誤會還沒澄清之前,眼前的她是不會讓自己照顧的;他不為所動,很快地封住她幾個要穴護著她的心脈,再輕輕地讓她躺著。 「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復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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