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望舒 > 落難郡主愛錯郎 > |
| 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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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當然,若有好機會直接解決完顏霍那廝是最好不過……她唇邊揚起一絲無情的冷笑。 蘇意晴小心翼翼地在王府各處遊走,謹慎地閃過一個又一個的巡哨,冀望能尋著提供情報的目標。 突然,她發覺前頭的房間隱隱約約有交談的人聲,於是矮身輕步移至窗邊,探了探四周,確定沒有衛士,才無聲無息地在紙窗上點出個小洞。 「王爺,您真的決定要暫回中都?」說話的正是曾和自己交過手的「侏儒鬼王」常自笑。 那麼房裡另一個穿著高貴的男子就是完顏霍嘍! 男子沉吟一會兒,才重重地點頭並說道:「唉,形勢比人強,而且,更重要的是,皇兄也希望我回中都一起商量該如何對付岳家軍。」 「可是,正因局勢對我方不利,貿然離開汴梁反而會給那些欲置王爺于死地的逆賊機會。」 「這層我原也想過,不過,沒法子,咱們必得冒冒風險。」 常自笑面色沉重,未發一言,稍久才悶悶然開口:「那麼蘇意晴……」 「暫時擱下。」完顏霍堅定地作了不容置疑的簡答。 接下來完顏霍和常自笑開始商量起北返的事宜。 「鬼王,關於路線,你有什麼想法?」 「唔……」常自笑短小的身軀在房內慢慢移動,思路也跟著轉。「曹瞞兵敗走華容,正與關公狹路逢。」 「鬼王的意思是……」 「如果我們刻意避開官道反而容易被識破,不如就光明正大地回中都。」 「這……」完顏霍似乎對這個建議持保留態度。 「當然,之前必須有所安排。」常自笑攤開地圖,邊比邊劃邊解釋著。「我們將軍隊分成兩組,一組行官道,保護女眷老弱,一組和壯丁家僕走山徑。王爺走官道北上,逆賊絕計料想不到王爺竟敢冒此風險。」 「此計甚妙!」完頻霍聽後不禁撫掌開懷。「鬼王不愧是鬼王!」 「王爺請看地圖。」常自笑拿著地圖挨近到完顏霍身邊,似乎要做更詳盡的說明,事實上,他的手指在地圖上移動的路線剛好是「外頭有人」。 完顏霍一陣心驚,這陣子已經格外加強防備了,居然還有人能如此輕鬆地進出王府,到底是府內守衛不夠嚴密,抑或是來者武功太高?縱使恐慌掠過心頭,但他表面上仍是面色不改,十分鎮定地與常自笑配合著。 窗外的蘇意晴只覺得熱血在體內迅速地流轉、沸騰、奔湧著,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拳,微微顫著,似乎身上每個細胞都揚奏起復仇的征歌調子。這些年來等的、盼的、念的、心系的、想望不就是這樣的一個機會嗎? 完顏霍和常自笑接下來公事化的對談她並沒有興趣,於是便趕緊悄聲離開,深怕夜長夢多,不小心發出什麼聲響可就前功盡棄了。 她離去未久,常自笑向完顏霍打了個停止交談的手勢,飛快到适才意晴隱身的窗邊,果然,空氣中還殘留極其淡薄的女子脂粉香味兒。 是她──蘇意晴,不會錯的。 如果不是常自笑內力修為達到某個境界,能夠在空氣的波動中聽出她微弱的氣息,只怕蘇意晴真能來無影去無蹤,如入無人之境地進出王府。 他嘴角升起讚賞,這女子的身手也許比他座下四大弟子魑魅魍魎還來得俐落。 「王爺,人已經離開了,是蘇意晴。」 「哦,是嗎?」 「是的。」他有些許得意。「這倒好,本以為無暇收拾這個心腹大患,如今她自動送上門來,咱們豈能錯失良機?」 「鬼王又有何打算?」 「适才和王爺商量的決定作部分更動,就能保證萬無一失地解決蘇意晴。」 「說來聽聽。」 「王爺人根本就不在兩支隊伍中,我會讓我的大弟子風魑假扮王爺上路,並派林魅、火魍、山魎三人護送王爺上路改裝商旅,諒任何反金賊寇也無法傷及王爺一根寒毛。至於我嘛……」常自笑輕輕捋了捋髭須。「我倒要親自會會蘇意晴,如此亦可不使她產生疑心。」 完顏霍滿意地點點頭,道:「就這樣去辦吧!」 慕南手端一盅如意八寶粥,卻遲遲沒有意願叩門進去項昱的書房。 這絕非她對項昱有什麼不滿,相反地,一種內疚感隨著蘇意晴離莊日子的累積而不斷增加,壓得她心神不寧。表面上項昱似乎和過往無異,但是莊裡每個人都看出莊主苦苦壓抑的情緒背後是如何的鬱鬱寡歡,也都明白原因出於何人,更何況細膩若她者? 只是這種情形的持續讓她不得不重新思索:項家與蘇家真的結有不共戴天之仇嗎?自己會是被利用了嗎? 同時,她也有些迷惘──究竟該相信自己的直覺,抑或是王力勤的說詞?明明感受到項昱和蘇意晴兩人間緊緊纏繞、密密牽繫的情絲,可王力勤的勸說偏又這般合情入理,而且項、王兩家算是世交,王力勤有任何理由欺騙自己只為拆散項昱、蘇意晴嗎? 然而,時間讓慕南心中原本混沌難明的沉重感逐漸澄清,她發現自己越來越傾向於直覺的認定。 她錯了嗎?真的錯了嗎? 看項昱的日漸清瘦,慕南不僅心存歉意,而且一想到隻身在外的蘇意晴恐怕也是如此,她就更加難以面對項昱。她不知到底是什麼原因讓蘇意晴遠走,但是自己曾經在她跟前說謊的事實仍令她耿耿於懷。 尤其最近這些日子,王總管、徐大娘總是藉著各種名目製造自己和項昱相處的機會,莊裡也有各種說法,慕南不是不知道他們的用心,只是郎無情、妹有意,憑添尷尬罷了。 唉!慕南深深歎口氣,粥再不送進去只怕就涼了。終於她叩房門進屋去。 「莊主,這是徐大娘剛做的如意八寶粥。」 「謝謝,」項昱未停下手邊工作,甚至沒瞧她一眼。「就擱那兒吧!」 慕南不再接腔,完成了任務靜靜離開才是,尤其現在這個敏感時刻更該如此。 不過當她伸手要推開房門時,心底卻有個聲音讓她停止了動作。 完顏慕南,你該鼓起勇氣,直接向項昱問個明白,難不成你要一輩子活在疑惑和愧疚雜揉而成的痛苦中? 身分暴露又如何,假使為了顧全而讓這麼多人憔悴神傷,你的罪孽就真的洗不淨了。她下定決心,回身面對項昱,儘管畏懼讓她雙手緊緊交握發顫,冷汗自秀頰緩緩滑落,仍然開了口:「莊主,我……我有事想向你請教。」 「哦?請說。」項昱依舊未抬頭。 「是有關意晴姊姊的事兒。」慕南輕輕地說,深怕自己言語上有任何冒犯。 乍聞這個讓他魂縈夢系的名字,一記沉痛的心悸使他倏然停筆,略帶不解地望著眼前的完顏慕南,顯然是對於她突如其來的一問感到有點驚詫。他微蹙劍眉回道:「有話直說無妨。」 「嗯……」慕南仍在思索著如何啟齒。「是這樣的,為什麼意晴姊姊會離開歸雲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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