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萬如意 > 親愛的老婆 | 上頁 下頁 |
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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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今從耳根麻到腳底,奇了,就一聲“老婆”,也不知道叫了幾百次了,她為什麼會臉紅呢? “你的臉好紅哦!”阿鎧笑笑地說,“太陽太大了,對嗎?我們去吃冰,好不好?” 他給她買了一盤猶如彩虹般五顏六色的冰,自己拿了一盤又藍又紫的。 小今以為自己會吃到滿嘴的色素,沒想到入口的感覺意外的天然,充滿了各色水果的香甜。 “好吃吧?”他問:“要不要試試我的?” 她當然不理他遞過來的湯匙,他停頓了一秒,將湯匙裡的一大口冰送進嘴裡,然後,欺向她。 小今在感覺到他的親近之後,驚訝地張了嘴,讓他有機會將口裡的冰送進她的嘴裡。 阿鎧笑了,開心而且淘氣的,“好冰!但好吃吧?” 小今楞了一下,很大一下,她一點也不知道,滑進她胃裡的香甜是黑醋栗的味道,還是他的味道。 “我可以吃你的嗎?”他問。 小今望著那雙期待的眼,她知道自己也在期待,期待讓他知道自己的味道,但是,只要跨過這道細如蠶絲的防線,他與她之間就會什麼都不是了,她轉過臉,直視著那盤漂亮漸融的冰,“夠了,不要再玩我了。”她說。 阿鎧收起笑臉,“什麼叫玩你?你看不出來,我很認真嗎?”他是那麼努力地想要討好她,她一點也感覺不出來嗎? 小今沒回答他的話,“不要再跟著我,拜託。” 她起身,往飯店走。 他動也不動,只是拿著冰,任它在手裡化成一灘水。 有那麼一瞬間,他有些氣,但一會兒,他又氣不上來。 是他自己要做的,是他自己要跟上來的,她當然可以不理他、不管他,拍拍屁股就走。 但是,他最不明白的就是她對他明明有感覺的,為什麼她卻一點機會也不給? 為什麼?他想著,想著很多很多年以前初次見看她的模樣,與一般豪門不同的張家,是個擁有新思想、做法前衛的家庭,張奶奶出身名門大戶,從小在國外長大,豪門拘束不了她;而張爺爺一直是個寵老婆的好男人。 張家人的一夫一妻制在豪門世族裡一直是個神話,這是眾人都知道的事,但身為長孫的張鍹鎧卻是在看過柴家的家人之後才明白,自己的家庭有多正常。 承續著日據時代的光環,成功由大地主轉型為大商賈的柴家在政經界一直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然而,柴家最出名的,不是它在政經界的影響力,而是掩在大宅門裡的內鬥,小今,不過是掌權者的大兒子柴正興三房的二女兒。 那時的她還只是個高中生,雖然樣貌出眾,但每每出現,總是站在世界名模的姊姊身邊,直比百花叢中的一朵小花,是那麼不起眼,又那麼安靜,一點也沒有存在感,要不是發生了那樣的事,他絕對記不住她的臉。 那一天,是張家的家宴,因為某個合作案,讓張家與柴家交好,超會做人的張奶奶特地將柴家的人都請來。 然而,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小事,柴家的大房與二房當眾吵了起來,兩人差點就在宴會上大打出手,一向溫婉的三房向前勸架,被二房險些抓花臉,身為三房的大女兒,名模柴小文頭一個開罵;身為所有男士目光焦點的她,讓現場所有的人全都安靜下來。 但二房夫人沒有,早就為柴小文的霸氣而氣惱的她,抓起一旁的酒杯就往柴小文丟;以柴小文的膽識,當然不會躲,但她沒有想到,有個人擋在她面前。 那是柴小今,三房的二女兒。 “小今!”柴小文看著滿身紅酒的妹妹,氣得想要上前抓花二媽的臉,但是柴小今按住她的手。 “夠了。”小今小聲而清楚地說著:“小文,別讓人家看笑話。”她用眼神安撫了暴躁易怒的姊姊,要姊姊看看身畔已經哭成淚人的母親和正在輕拍母親的妹妹小新,當她轉頭時,紅酒順由她的臉頰滴下,但她連伸手擦一下都沒有,就只是揚起嘴角,溫柔又優雅地恬笑,“大媽,二媽,我們是客人,也該適可而止了吧?” 大房與二房這才冷哼了一聲,各自走開。 眾人在那一刻散去,只有他一個人瞧見浮在她臉上的堅強與無奈,在柴家存活肯定很辛苦,那時的他充滿同情地想了;但他不知道,他還會再遇見她。 那是三、四年後的事。 擁有綠卡的他,免了兵役,和有著類似背景的友人從英國返鄉,因為不想受家裡控制,得不到金援的他們,空有經驗,卻找不到地方開設事務所,然而,在某個意外的巧合之下,兩人在英國合買的樂透彩券居然中了頭獎,他們成了幾千幾百萬之一的幸運兒。 他們開心了一個禮拜,玩了好幾天,可,幸好他們都是成熟的大人,沒有怎麼過度揮霍,經過一再地思考,他們將大部分的錢拿來買了一棟黃金地段的大樓,當了包租公,也成立了事務所,還買了股票,投資前景看好的上櫃公司。 眼看手裡儲金薄上的數字變少,他們一點也不擔心,面對外面的大風大浪,他們充滿了闖蕩的勇氣與決心,沒錯,就算中了大獎,人生依舊,少了挑戰,活著幹什麼?然而,對於當老闆,他們著實是生手。 半年後,不懂企業管理的他們繼續燒錢,手裡的幾個零變得越來越少,他們一致同意:為了維持事務所的決好運作,也為了不動用所剩不多的資金,他們需要請個工讀生,沒錯,無法請正職,只有工讀生。 然後,在等了幾天之後,柴小今出現了。 看著卷著衣袖正在做模型的他,她睜大眼。 阿鎧一眼就認出她,因為她沒有改變多少,依然漂亮,依然冷靜,依然帶著禮貌性的笑臉。 他也知道,她壓根兒不記得他,說的也是,現在的他跟早先的貴公子簡直是天差地別,哎,即使是一個眼睛帶笑的花美男,在做了三天三夜的模型之後也會因為疲累而變形的。 阿鎧毫不遲疑地錄用了小今,因為,她是唯一來的那個。 但她對這份工作不是毫不遲疑。“請問這裡只請一個工讀生嗎?” 非常好的問題,“是呀,只有一個。” 阿鎧笑得可親,但小今心裡發毛,“一個月一萬八?”沒有人會花一萬八請一個工讀生,這薪水太多,然,她也注意到這裡並沒有其他的工作人員。 “是的,一萬八。”阿鎧朗笑,“物超所值”的一萬八,他想。 他在一個小時後出門洽公,還來不及交代她這個那個該怎麼做,只能告訴她接聽電話,記下每個打來的留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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