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萬如意 > 情來不自禁 | 上頁 下頁 |
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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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少爺,您放手吧。」她很清楚。「帶著梨兒不可能撐太久的……」 「嗯。」賀斐忱應了一聲,繼續在崖邊當猴子。如果他記得沒錯,應該是在…… 還沒想清楚,江梨兒又說話了。「大少爺。」她試著扳開他的手臂,惹來他的停頓和白眼。 「小梨子,別再鬧了,你認為我可能放開我的心肝寶貝嗎?」說完,又蕩了一回。 江梨兒嚇得摟著他不放。 「這才對嘛,你要對我有信心。」 瞧他說的好像唱的一樣,江梨兒歎氣。「太少爺,梨兒命不足惜……」 賀斐忱抬頭,往她的臉頰印了一個吻。「再說,我就再親你哦。」當然他是很願意的。「還有,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麼生疏地跟我說話?叫名字,叫喂,叫你,什麼都好,別再讓我聽見大少爺這種讓人渾身不對勁的話。」 她怎麼說得出口?不過,她也不想再被親了。 看到她乖乖地閉上嘴巴,賀斐忱反而有點失望。正在心裡歎氣,目標已經出現在眼前,賀斐忱用力一蕩,將兩人甩進一個山洞裡,江梨兒重心不穩地跌在賀斐忱身上,後者開心地笑著。 想也知道這是有心人所為。 江梨兒快快坐起,賀斐忱則是走進深處,四處摸索,然後,四周突地亮了起來。 原來,是賀斐忱點了一把火炬。他將火炬插在山壁上,看得出來那兒有鑿過的痕跡。「我和阿凜還小的時候,常常到這裡來玩。」那時候,他們才十幾歲,什麼都不知道,現在卻是人各一方。「為了方便下次來,我 們準備了好多東西。」沒想到還能用。 江梨兒終於明白為何他會那樣有自信。原來她是白擔心了。放心之後,她突然聽到涓涓水聲。「這兒有水?」這樣問是不是很笨?半山腰哪會有水 賀斐忱點頭,領她去看。山壁上有道縫,從那裡滲出一股細細的水流,水流落下的地方正好是個半人高的土台,因為泉水終日衝擊,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凹穴,盈滿泉水的凹穴就像一泓清澈見底的小水池。 賀斐忱回答:「是山泉。」躲在這裡,不但房平南找不到,一時半刻也死不了。再說,他知道阿凜會來找他們的。 太好了!江梨兒好開心,她捧了水,湊在唇邊,輕輕啜了一口,冰涼的泉水倏地滑入喉頭,又甘又甜的味道讓人神清氣爽。「好清涼的水!」 語未竟,就見她細細地洗淨雙手,然後,從懷裡拿出手絹,浸入水中。 終究是女兒家,還是愛乾淨,有了水就想抹抹臉、擦擦手。賀斐忱笑了,沒瞧見背對他的臉上,強忍著痛意的表情。江梨兒回過頭,看著他的小臉滿是笑意。「怎麼?」 江梨兒想也不想地道:「當然是把太少爺身上的傷口弄乾淨啊。」說著,她踮起腳尖,費力地伸手,拿著手絹就朝他臉上擦,嘴裡還喃喃道: 「再上點藥就更好了……」 「小梨子。」她可真是好,嘴裡不說,心裡想的做的都是為他。相較之下,他反而想太多了。 江梨兒細細地擦拭他的臉,許久才發現他注視的目光。「大少爺……」在火炬的照耀下,他的眸子閃閃發光,揚動的兩團火簇像是明亮的星子,教人目眩神迷。光看著,都要失魂了。然後,她聽到他的聲音。 「你又忘了,別叫我大少爺。」賀斐忱當然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他探頭過去,伸手將她的手拉下,卻發現她的指尖滿足破皮擦傷。自責的情緒馬上漫了出來,把原先的甜蜜給淹沒。 「我真是迷糊,怎麼會忘了你的手……」說的也是,就算是男人,把土牆挖出個洞來也不是件小事,何況她只是個小女子。 江梨兒傻了,下一刻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當他細心地用泉水洗著她的雙手,一股刺刺麻麻的痛楚從指間傳過來。「大少爺……」她知道他是為她好,也明白他已經非常小心翼翼地清洗她的傷,可是,她還是忍不住皺眉。奇了,她還以為自己早就忘了什麼叫痛。為什麼只要跟他一起,她就會變得這樣脆弱無助 「再一會兒就好。」賀斐忱一邊說,一邊撕下自個兒衣裳的下擺,細細地幫她擦拭乾淨。 江梨兒不住的皺眉。「大少爺,您不要這樣!」真是太浪費了,怎麼為了一點小事就把衣裳弄破了。 他當然知道她會捨不得。他知道她的出身,瞭解她的心情,於是故意道:「是浪費,可是現在沒法子。等回去之後,你再為我裁兩件夏衣,不就得了?」賀斐忱一面說話,一面拿出腰間的金創藥,在傷口細細敷上,再將它縛好。 聞言,江梨兒滿意了。「原來您隨身帶著藥。」說著,正想取走他手上的藥瓶,但下一刻,她馬上知道不可能——她的一雙手被賀斐忱包成了大粽子——這樣的場景,似乎有點似曾相識。 看著她懊惱的表情,賀斐忱很滿意。他當然是故意的,天底下會把人的手包成大粽子的也只有他那癟腳的娘。他很清楚以她的性子,要是手還能動,絕對不會休息的,那樣一來,傷口怎麼可能快好?「你就乖乖的養傷吧。」 他又在笑,這事有那麼好笑?江梨兒嘟起嘴,有點不情願道:「反正您是大少爺,梨兒當然只能乖乖聽話了。」 「你生氣了?」 他無心的話讓江梨兒睜圓眼。她生氣了?天啊!她真的在生氣。她還以為……以為她再也不會有太多情緒,她抿抿唇,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言不發,只是低頭。 「怎麼了?」 她想了又想,道:「對不住。」 賀斐忱執起她的下巴。「有什麼好道歉的?你就是你,就算生氣,就算不理人,我還是喜歡你。」 江梨兒抬眼,眼眶又紅了。幸福頭一次離她這麼近,為什麼她卻連伸手碰一下的勇氣都沒有?她問自己,也怨自己,想要舉手,卻是動也動不了,然後,下一刻,賀斐忱摟住了她。 他感覺到她身體的微顫。「小梨子,不要緊,慢慢來,第一次總是好困難。」如果她連生氣、連情緒都需要自我控制,想也知道她活得有多辛苦。 「反正,我會一直陪著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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