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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我知道,我會轉告特助的。」職員顯出不耐煩,轉彎消失了去。

  康芷男楞了一下,腦子產生個大問號。

  眼前有兩條廊道,哪一條才是往休息室的?

  回想适才那位小姐的煩躁態度,就打消找對方詢問的念頭,決定一步一步往前尋找,不久,卻意外遇到高掛「總經理辦公室」尊貴名牌且無完全關牢,留有一道縫隙的門。

  這表示只要一推開,她就能等到她要等的人,而且藉由彼此的關係,她也不會因此而挨駡。

  但基本觀念告訴她,這是沒禮貌的行為,無論是不是被允許,她都該安分去找屬於她的方向。

  可怎料,就在她回頭準備離開之際,裡頭的交談聲,硬生生箝住了她的腳步。

  「你老子居然想回來主持婚禮,還到處放話。」男人大掌發狂勁拍,「最主要的是竟跑到我家來炫耀,搞得我家老子恨得要死又哈得要死。」

  「是我通知他談這件事,時間也該到了。」

  熟悉又醇厚的嗓音震向了門口人兒的心頭,同時窄小的門縫因她無心的觸碰漸漸拉大,跟著眼簾便映入一道出色的頎長背影,是翟天昊!

  霍地思緒轉到兩人的對話,心緒莫名不安地提得老高。

  他們在說什麼婚禮……誰要結婚了?

  「你和韓月玲的婚禮?」友人轉頭,驚愕覆蓋俊臉上的不滿。

  清晰的話語,化為兇殘刀刃,在空氣中劃破幸福氣流,聽得秀容失色,吃驚地捂住小嘴。

  她在心下拚命告訴自己,是她糊塗,所以聽不真切,但眼簾的背影,以默認回應友人的話,卻告訴她,你沒聽錯,是他要結婚了,而且新娘不是你。

  友人取出洋酒,邊斟酒邊對他的決定搖頭嗤笑。

  「翟天昊,我看你是忙昏了頭。你老子一直想把韓家在韓國的資訊公司,歸在立陽旗下,韓老頭也有意出售他的資產,兩邊老頭還私下惡搞,硬把交易扯上你的婚姻,你不娶韓月玲,韓老頭就不賣賬。

  你現在竟還把他們叫來?你不是一向討厭把婚姻和生意混為一談?拿去!喝點酒,看你的腦子會不會比現在清醒。」

  「我很清醒。」翟天昊接過酒杯,視線則停在手中手機裡一名女子在餐廳忙碌的圖片,長指使勁將電話握住,酷似要將它嵌進掌心內。

  門外雙眸緊緊盯住他散發凜人肅穆的背影,亟欲猜想他的心思,突然間,竟感覺,這曾霸道深擁她的臂膀,離她好遠、好遠……

  「你真正的清醒就是把面具拿下,先替我把你爸宰了。」

  「野,你還沒想到我為什麼也找你來?」

  野人朋友頓悟,舉起酒杯,「很好!今天就搞定,別一直放他殺來我家,在我那死老爸面前耍嚴父威風,害我老子成天瞥到我,就想把我掄去撞花崗石!又不是不知道我單挑敵軍那群瘋馬有多累……每次講到這,拎北就超不爽,統統怪你!」

  「我就是知道你的能力,才派你獨挑大樑。」翟天昊視線依舊低下不改。

  友人隨著他的視線釘在其大掌上,收斂怨念,嘴角明瞭地上揚,「兄弟,別告訴我,你決定馬上處理這樁婚姻的衝動在這裡。」

  翟天昊突然沉默,黑眸卻明澈發亮。

  「你真想結婚?」

  康芷男咬住下唇,難受擰眉,屏息搖頭的同時,腦海快速浮現他的擁抱,他的親吻,他在床邊惹她幸福甜蜜依偎的沉靜睡顏——

  「我想結婚。」他展露難得愜意的笑容。

  女人腦兒驀地轟然作響,所有幸福畫面就此粉碎,如碎花般淒慘雕零。

  「難怪梁英霆那妖人會告訴我,她在你心中的地位不一樣。」

  「所以才決定娶她。」翟天昊莞爾,給予更肯定的答案。

  當他感性迷人的聲音,帶著愉悅笑意回應時,猶如刀刃殘酷無情的撕裂她的心,同時宣告她美麗的夢境即將結束。

  那句充斥幸福的話語,是許多女性的渴望,包括她自己,可惜,卻不許由她來接收……

  都怪她一古腦兒地狂作夢,回神才曉得,迷醉她的男人,其實由始至終都保持清醒,清楚哪個女人才能與優越的他相配,他和她只是好奇嘗試,是她上了癮,不肯罷休地想愛他,也以為他能愛她,現在才會弄得如此狼狽。

  一切都是她過度天真所造成的,那麼是不是該由她忍痛,拿出原有的堅強告訴他,他隨時可以放手——

  「我不是叫你送到休息室嗎?」康芷男身後傳來不悅的口吻,訓走那好不容易有意面對的小小念頭,並且喚來辦公室兩張好看面容的正視。

  「芷男?」翟天昊雙眉軒動。

  「這小姐好像是……」友人二話不說,直接搶來翟天昊掌上的手機,以上面的電話螢幕和現場實況睜大眼比對。「我瞭了。」

  俊容上的驚愕來得短暫,接著,銳利的眸子牢牢鎖定略顯慌張的秀顏上,從心虛轉悠的雙眼,來到像是曾因傷心而通紅的小鼻翼。

  助理瞧瞧向來給予他們嚴肅感覺的上司,這時竟專注凝視一位陌生女子,遲遲不肯移開,直接以為自己闖了禍,上前一步解釋:「總經理,我有跟她說——」

  「你先下去。」翟天昊大手一揮,深邃星眸只准映入那妮子。

  「是……」助理停頓一下,「總經理,董事長和韓主席已經上樓了。」

  「行了,出去。」

  康芷男見旁人憂心離去,抬頭身子懦弱一顫,牽強一笑。

  「我、我是來送東西給你的……你們是在談生意嗎?」說完,更清楚知曉,她的勇敢根本所剩無幾,自己竟然還想對他裝作若無其事,事實上連正視著他都不敢。

  她不明白,是他該心虛的,為何獨獨她有股害怕被看穿心思的慌亂,甚至畏懼的想蒙頭大哭。

  他不語,只是劍眉深蹙,愈看她顫抖的微笑,他濃眉就擰得愈深,一搜索到藏在女人眼角的淚光,厚實大手在格外冷靜的外表下,悄悄激動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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