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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卓靜悶哼,乾脆轉過身去更換,她好氣,為什麼他總是要這樣霸道的對待她,那種不被尊重的感覺真的令人難受。

  「護士就要來了,躺好,讓她看看你的手,記住,別亂動。」她的順從平息他心中的怒火,進而化解他緊繃的顏面,語氣、眼波的流動,都顯得溫和。

  「好……」卓靜懷著驚悚、迷惘地看著地,他語氣溫柔異常,她真的不相信這也是他。

  更奇怪的是,自己的三魂七魄才被他嚇得幾乎快散了,現在安撫她忐忑的心的,居然是他的笑容……她承認,他的笑容真的好迷人,可她更要承認,他生氣時更是會讓人嚇破膽。

  展夏玉一提及護士,門口便傳來敲門聲。

  「展先生,我是護土。」

  展夏玉立刻為她拉高被子,蓋住卓靜半裸的身子,溫柔的動作又加深卓靜的茫然。

  「進來。」

  護士楊著親切的笑容,推開門走進臥房,「有什麼需要我的?」

  這位護士是展夏玉先前要求醫師留下來的,他是以防會有什麼意外,沒想到真被他料中了。

  「針頭被扯下來了,看看她有沒有傷到。」

  「好的。」護士真盯著展夏玉俊逸的臉孔,走到床沿,選在他身邊的位於坐下,伸手壓一壓打點滴的位子,笑道:「只是拔針頭時拔得太快了,溢出了一點血,沒場到靜脈,我再幫她打一次就行了。」

  卓靜揪著眉頭,這護士的手指壓的她好痛……

  「怎麼了?」展夏玉一眼就看出她臉色不對勁。

  「沒有……」卓靜再看一次護士的笑臉,很親切啊,也許是她突然不能忍痛吧!

  「那好,幫我照顧她。」離開前,他若有所思地往窗口看去,也許……他該讓她住樓下。

  「我會的。」護士笑得好甜,待展夏玉離開房間,她就像個沒事人坐在梳粧檯前,從身上取出口紅塗抹著雙唇。「這是你的房間啊?」

  卓靜沒說話,靜默地看她用心打扮自己,自己雖然沒用過化妝品,但卻看得出這護士的粉打的很厚,口紅也化的很濃,她一進來時就是這樣,卻還不斷地在塗抹打扮。

  這護士長得好看,如果脫下護士服,應該更亮麗,她想。

  「展先生真的好有錢,我剛剛進來前,差點忘了你的房間在哪,這房子太大了,光一個臥房就像飯店的總統套房一樣……做展先生的女人一定要不簡單吧?」

  卓靜還是沉默,她現在的心情好亂,她很擔心等一下就會見到自己的父親。早知會這樣,當天她看到展夏玉時,就該走掉,更不該去海邊等他……

  可惜,很多事是她不能去控制的,她怎麼知道一見到他,看到那張笑容,就像昏了頭般,不但讓他吻自己,還在海邊等他等了三個黃昏,明知他待會兒也許就會告訴父親她沒有失常的事實,卻討厭不了他;此刻腦中盤旋的,全是被他抱著、吻著、撫摸著的感覺……

  難道自己——

  「說些不好聽的話……」護士扯下束著長髮的髮夾,噙著嫵媚的笑意,「我覺得我比你有吸引力!」

  展夏玉一面為自己倒酒,一面聽護衛敘述這陣子他不在「青門」的事。

  「除了『青門』,其他四門可有發生什麼事?」展夏玉舉起酒杯,旋轉著杯中的烈酒。

  「屬下比較記得的是,前陣子『朱門』負責的航空公司,被人偷運毒品的事。」

  展夏玉努努嘴,「韓嶽不像是這樣大意的人哪,他那幾天不會是破天荒都在醉吧!」

  「韓門主怎麼可能醉呢!」誰都知道「朱門」門主韓嶽是出了名的酒仙,他若會醉,那嗜酒的人不都永遠清醒不過來了。

  「那就是他故意裝醉……」

  展夏玉話中有話,但護衛若能知道展夏玉說的是什麼,他就不會只是展夏玉的隨從。

  「聽說毒品的事情,是卓宇衡解決的。」

  「是他查出來的,而且把那幫派掃的幹淨利落。」護衛說話時,不自覺地流露出欽佩的樣子。

  「幹淨利落……」展夏玉為此思索一番。「如果讓這種人做副首領,你有什麼意見?」

  「門主太看得起屬下了,老實說,不知道。」

  「你就給我不知道這三個字?」展夏玉的手下全都是他一手調教的,個個有智慧、有好身手,要他們說自己的意見,他們也不會惟惟諾諾不敢暢言,這種「不知道」的話,應該不該是他聰明的手下會說的吧?

  「卓總堂主所做的事情,的確讓人欽佩,但屬下是由門主一手帶領的,跟他接觸的機會不多,再說門主一向不喜歡自己門下的子弟兵由其他人指揮,所以儘管卓總堂需要支配,『青門』的子弟兵也絕不受他命令。」

  展夏玉傲然大笑。「那件偷運毒品的事情,卓宇衡可有找你們?」

  「有。但我們沒幫他執行,門主不在,所有指令都得等門主回來。」

  「卓宇衡也許氣得半死……」

  「沒有,生氣的是首領,他說我們越權,輕視卓總堂主。」

  「當著卓宇衡的面說的?」

  「沒錯。」

  「這樣尖銳的話,他聽了眉頭居然皺也不皺一下。」展夏玉喝了一口酒入喉,護衛的敘述讓他不由得想起之前卓靜說的話——

  與其讓爸爸殺了我,倒不如自己結束我自己,這不是傻事,不是……

  「他很會掩飾。」護衛遲疑了一下才說。

  「說來聽聽。」這句話挑起了展夏玉的興趣。

  護衛沒有先回答他,反而走到酒櫃取出一個馬克杯。「門主看看。」

  展夏玉只看一眼,就看見杯子有著小小的裂縫。「卓宇衡的傑作?」

  「在首領指責我們時,卓總護衛正拿著這個酒杯,我發現,就把它帶回來了。」

  「你偷孔爺的東西,真不學好……你該偷紅寶石的。」展夏玉拿起酒杯轉了一轉,「這人脾氣很不好……但有必要忍受嗎?以他現在這麼受孔爺的重視,其實可以大發脾氣的,或者,當面罵你們幾句,應該不是問題吧?」

  「除非他在計劃什麼。」

  展夏玉斜睨著護衛,「你說話?」

  護衛猛搖頭。

  「是我!」

  展夏玉往門口看去,「閻恭?你不是在忙?」

  「韓嶽去找我,看到桌上的陳年好酒,賴在那不走,我就把手上的事都交給他。有事?」

  「需要去猜想的事,需要去調查的事。」

  「重點!」閻恭奪走展夏玉手上的酒杯,看了看。

  「卓宇衡不對勁。」

  「你的語氣聽得出是絕對。」閻恭肯定道。

  「沒錯……你似乎感冒了,聲音有點沙啞。」若不是這樣,他剛才不會認不出閻恭的聲音。

  「我老婆感冒,傳染給我。」

  「那你離我遠一點。」展夏玉露出嫌惡的表情。

  「可以,我也等著談完事就回家,她病的比我嚴重,我不想在外頭待太久。」

  「我建議你們兩個別太恩愛,這樣病菌會提早遠離你們。」

  「做不到。」閻恭語氣堅決到沒有商量的餘地,接著轉回剛才的話題,「你從哪裡看出卓宇衡不對勁?」

  「卓靜。」

  「一個瘋子如何讓你知道卓宇衡不對勁?」閻恭記性不差,他很快就想起卓靜是什麼人。

  「她叫卓靜。」

  展夏玉的糾正,讓閻恭頓了一頓,「我知道……她告訴你的?」

  「是啊……用一種很特別的方式。」展夏玉笑得很無奈,垂首去看手上為了救她而弄出來的擦傷,傷口還在灼熱,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什麼他的心情還是不能平靜?

  「什麼方式?」

  「跳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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