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溫晴 > 不管有多苦 | 上頁 下頁 |
| 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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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高高在上的董事長寶座,被人家硬生生地扯了下來,而且還在原本屬於他的王上上遭到無恥小人的驅逐。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他使盡吃奶的力氣掙扎著,不料因此被數名壯碩的警衛以更粗魯的方式對待。 他們絲毫不顧念他只是個手無寸鐵的盲人,竟聯手將他扭打制伏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望著此刻狼狽不堪的齊昀亮,岑淨的心都碎了,淚水潛然而下。 「不……」她奔向前去,跪在他的身旁。「求你們快放開他呀!」 「小姐,請你別妨礙我們處理不速之客。」警衛冷聲道。 「他怎麼會是不速之客呢?他是你們公司的董事長——齊昀亮啊!」她激動地道:「請你們再看清楚一點。」 「本公司目前的董事長是齊旭光先生,不是他。」 「你說什麼?」岑淨驚訝道。 「我說,他現在已經不是我們公司的董事長了。聽明白了嗎?」 「這……怎麼可能?」她如遭晴天霹靂。 「這位小姐,如果你認識他,就請你將他帶走;不然,我們準備送他去警察局了,順便控告他私闖他人產業。」警衛的口氣十分不善。 「千萬不能把他送去警察局!」她誠摯地拜託道:「我立刻帶他離開貴公司,保證絕不會再給你們添麻煩的。」 齊昀亮心力交瘁地癱坐在計程車裡,身旁的岑淨一言不發地拿出紙巾替他擦去臉上的髒污。 從頭到尾,他都表情木然地任由她擺佈。爬起身離開已被人設計謀奪去了的公司,然後坐上她順手攔下的計程車…… 直到車子快接近齊家時,他才打破沉默。 「你究竟是誰?」他幽幽地問道。 「我……」她欲言又止,不知該從何說起。 「你不是我的琳琳,雖然聲音神似得……可怕。」他的臉上閃過一絲痛楚。 「我是尊夫人請來的特別看護,負責……照顧你。」 「呵,的確是『特別』看護。」他諷刺一笑。「故意找一個聲音和外型都與她差不多的人來作替身嗎?」 「亮……呃,齊先生,很抱歉,我知道我不應該欺騙你。」 「你……來齊家多久了?」他又問。 「已經兩個多月了。」她如實回答,突然覺得眼前的男人變得十分陌生。 聞言,他倒抽了口涼氣,隨後仰頭狂笑了起來,笑得眼角都迸出淚光。 「原來……你已經『照顧』我那麼久啦?真教人做夢也想不到呀!」 難怪他總覺得妻子最近簡直與從前判若兩人,豈料她們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女人。是他自己不僅眼瞎,連心都跟著變得盲目了,才會識人不清,錯認了妻子。 「你還好吧?」她憂心道。 「我……我好得很,目前還死不了。」他淒涼地自嘲道。 「我只是……想關心你而已。」天可憐見,她純粹是出於善意。 他又沉默了片刻。「謝謝。」口氣卻極為生疏。 其實他如此冷漠的表現,是想掩飾此刻矛盾且複雜的心情,因為他現在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身旁的這個女人。 她應該只是個陌生人,卻對他遠比妻子付出的還要多、還要溫柔。 「你為什麼……會知道我不是她呢?」她忍不住要問,到底哪裡露了餡。 「因為我剛剛在股東大會上碰到她了。」回想起柯琳真那時的冷言冷語,真教齊昀亮錯愕不已,欲哭無淚。 「她也出席了?」她沒料到柯琳真竟會當面給自己的丈夫難堪。 「她如今成了公司最大的股東之一,與齊旭光均分了我的『亮永企業』。」 「太過分了!」也太殘忍了。 「我這是養虎為患,自食惡果。」他將臉埋於掌間,沉痛地問道:「我猜……除了那晚跟我討論財產過戶的人是她之外,其他時間應該都是由你陪著我的吧?」 他甚至敢肯定答案為何了。 「嗯……」她囁嚅道。 「你……叫什麼名字?」 真可笑啊!一個早已和他同床共枕不知幾回了的女人,他竟然連對方的芳名都不曉得,說出去恐怕要教別人笑掉大牙! 「呃……我叫岑淨。岑是一個山,下面再加上一個今天的今;而淨,就是乾乾淨淨的淨。」她仔細地回答道,不敢置信他竟會開口問她的名字。 「岑淨小姐。」他客氣地喚道,覺得接下來想說的話有些難以啟口,卻不得不硬著頭皮講完。 「之前曾多次……無心冒犯了你,還請你見諒。對不起,如果我早知道你並不是琳琳,我們也不會發生……那種事。」 「不知者無罪。沒……沒關係,請別放在心上。」她不免受傷地說,因為那些全是她心甘情願付出的啊,並非是種交易。 「只要我做得到的地方,我願意……補償你。」 「不用了。」她泫然欲泣道:「真的……不用了!」 對他所有的付出皆是源自愛,她並不希望他為此而有一絲絲的愧疚。 「這是我欠你的呀!」他刻意劃清界線,不想占任何人便宜。 「別說了。」她深感委屈相難堪。「你……並沒有虧欠我什麼,也無須急著把我打發走。假如我的存在這麼令你感到恥辱,我……可以立刻消失,絕不再惹你心煩。」她吩咐計程車司機停車,然後丟下一張鈔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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