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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其中一道人影,是他的妻子——柳蝶兒。

  「你在做什麼?」柳蝶兒才剛嫁入耿府,卻見到自己的相公衣衫不整地與其他女人纏綿,她羞憤地走上前,奮力扯開他們交疊的身子,接著狠狠地摑了絕箏妶一巴掌。「你不要臉!」

  禕痕玦卻是站在門邊,冷眸睨著這一切。「大哥,沒想到你竟然會對我的婢女下手……」

  「不……」耿將倫有苦難言,額上不斷涔涔地落下壓抑的汗珠。「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做,蝶、蝶兒……」

  「不要再說了——」柳蝶兒噙著淚水。「我以為嫁給你之後,你會對我好一點,沒想到才成親不到三日,你就急著想爬上其他女人的床,你、你這個衣冠禽獸,就當我看錯人了!」她氣得扭頭就走。

  「蝶兒……」耿將倫不管身上的衣物是否穿戴整齊,急急忙忙地追了出去,房裡就剩下禕痕玦與絕箏妶。

  絕箏妶慘白著一張小臉,瑟縮地窩在角落,臉上淌著淚珠,右頰還火辣辣地腫痛著,一雙美眸漾滿了慌亂與恐懼。

  他關上木門,來到床榻前,見她已嚇得失神,卻仍死命地拉著自己的衣襟,心頭竟閃過一絲不舍。

  這明明就是他一手策劃的,為何還會有一種自責的罪惡感呢?

  「爺……」她抬起毫無血色的小臉,聲音輕頭地喚著。「我、我沒有勾引大少爺,是他突然撲上來,我企圖推開他,可他的力氣太大,我沒有辦法……」

  她不斷解釋,拼命地想告訴他,這一切不像他們眼中所見到的那樣,她從沒想過要勾引耿將倫……

  她好怕、好怕他會誤會,更怕他實踐之前的警告,而將她趕離他身邊。

  禕痕玦見她努力想解釋,心口微微抽痛。

  「你……沒事吧?」他冷眸放柔了一點,坐上床沿望著她倉皇失措的模樣。

  聽出他難得的溫柔,她終於掩面痛哭出聲。

  他的胸口倏地緊窒一下。「別哭了,我不是及時趕回來了嗎?你的身子還是清白的。」

  絕箏妶聞言一愣,發現他話中有話。

  她抬起頭,滿臉盡是無法置信的表情。「爺,您的意思……這全是您一手主導的?」

  他避開她的目光,不願對上她那質問的眼神。「我在酒裡下了藥。」

  「為、為什麼?」她悲淒地望著他。「爺連我也想犧牲?」

  「只不過是幫我演一場戲罷了,你並沒有吃什麼虧,不是嗎?」他理直氣壯地說道。「等復仇成功後,我會給你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只要你好好幫助我。」

  語畢,他伸出大手想撫摸她的秀髮,卻被她閃開。

  他……太令她失望了。

  「原來……」她淚如泉湧,眼神一片空洞。「你口中所謂的信任,只是哄我的話,在你心中,我根本什麼都不是……」

  她不過是一顆隨時都能犧牲的棋子!

  「妶兒。」他覷著她無聲痛哭的模樣,不明白她為何要哭得如此悲慘。「你為什麼這麼難過?我不是說了,事成之後,我一定不會忘了給你好處,這對你來說真有這麼困難嗎?」

  他要怎麼安慰,才能讓她知道,其實他也身不由己呢?

  禕痕玦想解釋,那高傲的自尊卻又不容得他啟齒,只能……告訴她,自己絕不會虧待她……

  就算事成之後,她要一座城,他也會毫不考慮地點頭。

  不,她要的不是他給的好處呀!絕箏妶在心裡痛喊著。

  「我、我不奢求爺給我任何東西……」那對她來說完全沒有意義。

  「那你想要什麼?」他眯眸問著。

  她哽咽地搖頭。「我要的,你一定給不起……」

  他……給不起?!他失笑地望著她,最後諷刺道:「這世上,沒有什麼我給不起的東西。」

  「愛。」她凝望著他,最後輕吐一句。

  愛?他聽錯了嗎?眼前的她竟向他要求「愛」?明明他對她是那麼無情,為何她還能奢求他有一絲的人性?

  見他茫然又皺眉的表情,她就知道他給不起了。

  「一個人的心裡若是充滿了根,表示那個人的心裡寧可選擇恨人,所以一定給不起愛……」因此,他給不起她想要的。

  她愛上他了,然而他呢?沒有,在他心中,自己只是一顆無足輕重的小棋子。

  「夠了!」看著她失望的眼神,他頓時心煩氣躁了起來。「你太放肆了,難道你忘了自己的身分?你沒有資格向我索求愛!」

  他反覆地掙扎許久,這惡夢纏了他十幾年,如今只差最後的臨門一腳,他不能就這樣放棄。

  若現在放棄了,連同他之前的堅持也全白費了,尤其他傷她——傷得如此重。

  倘若她能恨他的話,他的心會好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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