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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此刻他需要的,是一名聽話的溫順婢女,到了最後一刻,他還會利用她,幫助自己完成最後一項計劃。

  非得要讓耿府支離破碎,才能消解他心頭之恨!

  「城外那座宅子,你所住廂房外那棵梧桐樹,就是當年我娘自縊的地點,而逼她自縊的兇手就是何氏!」他冷冷地道:「你教我能不恨嗎?她當著我的面,逼我娘上吊自殺,我怎麼能輕易放過他們……」

  絕箏妶那雙柔情似水的眸子帶著心疼,原來這就是真相?!

  看來小妾之子只是小事,最令他感到痛苦的是,親眼見到最愛的親人被逼迫自縊,莫怪他無法吞咽這口氣。

  「爺……」她歎氣,小手情不自禁地撫上他的俊顏。「冥冥之中自有報應,老夫人也已經得到了她應得的報應了,或許不該再把仇恨延續到下一代,冤冤相報何時了呢?」

  「你說得容易!」他抓住她的小手,惡狠狠地看著她。「你知道失去親人的痛苦嗎?你以為我苟活這麼多年是為了什麼?每晚我夢見的都是娘那張淒苦的臉,這口氣,我吞不下,這仇恨,我也抹滅不去。」

  是呀,他有權利去恨,只是她卻不想他活得這麼痛苦。

  「爺,您的心裡難道沒有別的感情嗎?」她語重心長地說著。「恨像一把刀,若是一直放在心上,心口上的傷痕永遠都好不起來……」

  「住口。」他低頭怒瞪著她。「今晚的你太放肆了。」他加重握住她手腕的力道,痛得她眼眶紅了起來。

  今晚的她確實相當反常,之前的她不都安靜得像個布娃娃,任他安排擺佈嗎?為何今天卻拼命對他說一堆道理?

  她是怎麼了?一改之前的柔順,開始當一名說客,想說服他放下仇恨,不再以復仇為目的……

  「爺,妶兒只是實話實說……」她也不懂,為何今天的她會堅持犯顏苦諫。

  許是府裡那刺眼的紅,令她失控了……

  她這堅持不肯屈從的模樣,讓他感到非常不安。

  像是……她的心已飛離,不再緊握在他的手中……那惶恐,逐漸在他的心裡造成了莫大的壓力。

  他用力甩開她的手,陰森地望著她。「這輩子我永遠也不會有其他的情感,若你企圖要改變我什麼,那都是癡心妄想!若你想要離開我,那麼我警告你,我會先毀了你!」

  他的表情陰鷙冷沉,把話說得極端狠絕。

  其實他不想、不想失去她!

  「爺……」她踉蹌地退後幾步,才穩住腳步。

  「你是我買下的女人,若敢背叛我,我絕對會毫不考慮地毀了你……」說完,他便甩袖離去。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她的心有如刀割。

  為何見他頭也不回地離去,她的心竟會如此難過?

  而又是為什麼,她卻還是不由自主地跟上前去,沒有一絲遲疑地,追隨著他的背影?

  或許自第一次與他見面起,就註定了兩人之間糾纏不清的感情……

  耿將倫與柳蝶兒拜堂的那晚,絕箏妶面對的就是禕痕玦的冷漠。

  禕痕玦見到她,總是那副冷然的表情,就像看待府裡其他奴僕一樣。

  她不想要這樣,不想自己在他的心裡與別人是沒有差別的,於是她更加體貼,盡心盡力地為他做任何事情。

  最後,她只能放棄想勸他別再報仇的想法,畢竟要一個人放下仇恨,那比登天還難,任何人都無法改變他,也只有禕痕玦自己才能想通。

  絕箏妶明白了這一點,於是當晚她決定,只要是能令他感到開心的事,她全都會攬在身上做。

  柳蝶兒嫁進耿府三天后,禕痕玦與耿將倫相約單獨喝酒,這是他們兄弟倆頭一次靜下心來好好談談。

  兩人相聚的地點就在東院,禕痕玦的房裡。

  絕箏妶為他們備妥了酒菜,當一切都準備就緒,禕痕玦命人搬來了箏琴,要絕箏妶為他們兄弟倆彈奏一曲。

  雖然她不明白禕痕玦的用意,也無法窺知他的內心,但她還是很盡心盡力坐在桌幾前,使出渾身本事彈著琴。

  房內彌漫著檀香,也充滿著弦樂的美妙,一切看起來都如此平和閒適。

  殊不知,禕痕玦今日約耿將倫前來飲酒暢談,事實上卻是他復仇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

  沒有人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但他一旦決定要反擊,就非要將耿府弄得家破人亡才甘心。

  是報仇,也是發洩心底的不滿。

  耿將倫一直沒將禕痕玦的出身放在心上,對他一如手足,沒有其他的心情,對於之前曾經有過的齟齬,也一直對禕痕玦感到過意不去。

  對於今晚禕痕玦的邀約,他天真地以為是禕痕玦欲與他盡棄前嫌,打算一同經營耿府。

  「痕弟,為兄在此為之前的無禮向你賠罪,先自罰三杯。」耿將倫自願地斟酒罰了三杯。

  禕痕玦見他一開始便乾脆地喝了三杯酒,嘴角浮現難解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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