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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豆兒頭一次遇到這樣的病狀,望著他額間、雙眼、唇瓣都呈紫黑色,而臉頰也因為身中奇毒而削瘦陷落,瘦得如同皮包骨般。

  而這樣的病狀該是陷入重度昏迷,可他卻還是神智清楚,甚至那雙帶著防備的黑眸,更是犀利想要看穿她……

  他在打量她?!對上他鷹銳的黑眸,她莫名的倒抽一口冷氣。

  這男人的黑眸,有太多複雜的情緒隱藏在眸內,不動聲色,像是一隻準備撲上來的猛獸。

  毒,似乎沒削減他的氣勢,反而增添了他陰柔的味道。

  「嚇到了?」似乎是在嘲笑她的膽子,他冷笑一聲。

  紅豆兒回過神,沒答話。

  她主動的坐在床沿,將藥箱放在一旁時,接著輕握起枯瘦的手腕,診斷他的脈象。

  「請告訴我,你身體裡的毒怎來的?」她嚴肅的問著。

  他安靜一會兒後,最後回答:「一次出外經商,賊人拿刀傷了我的手臂,診視的大夫都說刀口喂了毒,毒性滲入了五臟六腑,上百個大夫幾乎都束手無策。」

  「嗯。」她診完他的心脈後,打開擱在一旁的藥箱,拿出一隻兩寸長的銀針,接著燃起火摺子,過了火便往他手腕中一刺,一瞬後又拔了起來。

  一隻沾滿黑血的銀針呈現在她的眼前,她又接著問他的生活作息,以及三餐調理。

  大約過半時刻,紅豆兒皺著兩道柳眉,長而鬈的睫毛正輕輕眨動,柳眉間盡是撫不平的摺痕,似乎為他體內的毒而傷透了腦筋。

  「唔……」她嚀了一聲,明知道他的體內就是中了毒,可就是不知道要以何種藥材,才能清除他體內的毒性。

  這是怎麼回事?她將眼光移向他臉上,發現他眼窩凹陷、眼下還有著深色的黑影,甚至連唇瓣也是呈暗紫色。

  這明明就是長期中毒,怎會是刀傷所中的呢?她狐疑的望了他一眼。

  「你確定是因為被人以刀刃所傷,殘毒遺留在體內嗎?」以她的經驗,他體內的毒是有增無減,並不是因為殘毒留在體內。

  「這兩個月來,我看過無數的大夫,幾乎都是這麼告訴我。」他望著她。「那些大夫只會反覆開同樣的藥帖,能壓抑毒性發作,卻不能根除體內的殘毒。」

  「將你之前的傷口袒開讓我瞧瞧。」她不找出一個究竟,她是不會甘心。

  他挑眉。「我的傷口傷在左肩。」

  她學他挑起眉尖。「你又不是黃花大閨女,怕我一個姑娘家瞧你的身體?」她可是一名大夫,醫病是她的天職,什麼狀況她都得要應付。

  雖然……她也是頭一次瞧見男子的身體。

  黑眸凝望了她一眼,他為了自己苦受已久的殘毒,只得解開腰間的寬帶,裸露削瘦的雙肩,讓她能方便觀看。

  她站起身子,站到他的面前,那小巧的柔荑輕觸到他的肩膀,上面有一道好長的刀痕,大約她一個食指長,只是傷口早已成粉淡的疤痕,並不是她想像中的潰爛而有傷口……

  看到這疤痕她又愣住了,傷口早已結痂,而體內的殘毒卻是有增無減……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依然維持著同樣的姿態,望著紅豆兒一雙擰著秀眉的苦瓜小臉,目光離不開她精緻的臉龐,卻也沒洩露自己半點的思緒。

  「我同你說實話好了。」她輕聲開口:「你的毒我暫時解不了,但我確定,你體內的毒並不是來自那一刀,而是……有人喂了毒給你,而排不出體外,才讓你的身子虛弱不堪,雖然不致讓你馬上身亡,卻會讓你的生氣漸漸流失,等時間一久,你只會躺在床上,成了名副其實的活死人!」

  他眼眸內的光芒一閃,冷聲問:「我體內的毒不是由刀傷來的?」

  她搖搖頭。「不是,至於原因,我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找出來,必須給我時間,我才能找出病因。」

  「要多久時間?」

  「我沒辦法給你一個正確的期限。」她凝望著他一雙寒眸,而且讓她想起了進宮一事。

  或許她沒有時間幫這十二爺解身上的毒,但……也許有商量的餘地!忽然,她晶圓的眸子一亮,像是燃起了希望。

  「醫好我,我可以給一百萬兩,或是——座城都沒問題。」他毫不考慮的許下諾言,只要她醫好自己。

  紅豆兒眨動黑眸、搖搖頭,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你想要什麼?」他反問她,以為她要的更多。「只要你說得出口,我都能做到。」他語氣狂妄,絲毫不怕踢到鐵板。

  「若我真說出口,你都能做到?」她那無辜的大眼眨動著。

  「嗯。」他不遲疑的點頭。

  她側著頭,扯開一抹甜美的笑容。「你成親了嗎?」

  他攏起不解的墨眉,最後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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