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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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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江風無奈地盯著她的後腦勺,對她使的小性子只是一笑置之。撿起落在地上的枕頭,他溫柔地抬起她的小腦袋,將枕頭墊在下方。「墊著比較舒服,你好好睡吧。」 她還是沒有轉過身來,就當作自己已經睡得不省人事。 而他又怎麼會捉摸不到她這點心思?替她整好棉被,調整好枕頭,他克制不住撫摸著披散在床上那頭烏黑的秀髮。仍舊是那麼的柔滑、那麼細緻,就像一張絲緞般沒有一點瑕疵,讓他愛不釋手。 俯下頭,他想在她的鬢邊留下一吻,就像他以前在她睡著時,總會忍不住親親她那樣。然而這次才稍微接近她,那個疑似睡著的人突然轉過頭,反應極快地用手掌遮住他的口鼻。 「色狼!你不要偷親我!」 黑夜籠罩,畢明曦從床上驚醒,看看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才知道自己睡了一整天。 迷迷糊糊之中,她好像夢到楚江風纏綿地吻住她,她也熱烈地回應。但她清楚這不是因他先前偷香的情境而夜有所夢,因為夢裡的他,是四年前那個有著孤僻笑容的男孩,而不是現在這個成熟深沉的男人;況且這個夢,她作過好多次。 身體的不適似乎好多了,她坐起身伸了個懶腰,暗忖那個夢不知該算美夢還是惡夢。順手打亮了床頭矮櫃上的小抬燈,眼睛還沒適應突來的微光,倏然發現楚江風坐在地板上,背靠著矮櫃,頭倚在她的床頭,不清楚已睡了多久。 他一直沒走嗎? 看著還擺在房裡的馬克杯,她確定他沒有出去過。先前和他慪氣,躺在床上裝蒜,結果真的昏睡過去,原來他始終守在她身邊,連累了,都要睡在咫尺之距。 睡夢中的他,看起來溫和無害,還掛著天真的微笑,和醒著時一副心機深沉的樣子完全不同。或許這才是真實的他,只是他從來不會表現在別人面前,每個人認識的,都是溫和有禮、笑容可掬的楚江風,孰不知這僅僅是張假面具。 記憶中,大學時期他的朋友寥寥可數,也全是泛泛之交,唯一能和他稱兄道弟的,只有她畢明曦。到現在她才恍然明白他的防人之心有多麼重,唯獨在她面前,他才會撤下防備。 否則這張睡臉,她看不到。 忍不住輕觸他的臉,這是他老愛對她做的動作。她發現做這個動作時,心裡一下子充滿了一種柔柔的情感,難怪他偷到機會就要撩撥她一下。 想想以前她常拍他打他,一派大姐頭的率性,對喜愛如海濤也不曾如此,她猜想可能自己淺意識裡也想觸摸他,但卻怕心裡頭異樣的感覺彌漫,也怕那種內心的失序被他看出來,只好以粗魯來轉化這種悸動。 可是這種感覺,她當時不知道,直到他明白地表現出對她的愛意,她才驚覺她將感情錯置了那麼長一段時間。 這麼多年,她跑遍世界各國,也遇到不少好男人,可是就沒一個中她的意,她猜,這應該跟自己心裡頭一直存在著他的影子有關。 她承認他是特別的,可是她也覺得他好可惡,一出現就讓她的生活陷入混亂,更不用說面對他就等於面對著自己對另一個男人的歉疚。 手還沒離開他的臉,另一隻大手突然抓住她的柔美,睡夢中的他驟然睜開眼睛,一副當鬼贏了捉迷藏的模樣,笑著糗她。「你不准我偷親你,你卻偷摸我?」 「我……我只是打蚊子!」尷尬地抽回手,說完還順勢往他額頭拍下去,一下沒留意到這麼暗的燈光,就算停在他臉上的是只蟑螂,可能都還打不准。 暗淡的房間裡他瞧不清她,卻猜得出現在她的表情定是霞光滿面。 但他可不是個好心人,會讓她一直裝傻。「何必不承認呢?我都承認常常偷親你,你就承認覬覦我又怎麼樣?」意即兩人的犯意相同,只是犯行輕重不同。 「你常常偷親我?」印象中,她應該只在古董鐘錶展那天讓他得逞過一次啊? 「你老是在我面前毫無防備地睡著,簡直視我於無物,我只是討一點公道罷了。」他無辜聳肩,好像一點錯都沒有。「你只要回想一下以前有多少次在我面前呼呼大睡,我大概就親了你幾次。」 那不就……數不清的好多次?她訝然瞪著他半晌,突然朝他迎頭就是一陣粉拳:「你這個混球!色狼!枉費我那麼相信你……」 「早跟你說過我會夜襲的,你又不聽。」他不閃不躲地讓她揍個過癮,她的力道恢復不少,想必身體也好了許多。「告訴你,有好幾次你還回應我,幾乎讓我懷疑你在裝睡呢。」 如雨的拳頭突兀地停住,原來困擾她偽夢境其來有自。 「而且,你睡著的時候還會叫我的名字。」他更壞心地添上這一句。 「不可能!」她大聲辯駁,感覺全身的血液瞬間往腦部集中,脹紅了整張臉。 房內陷入沉默,她愈來愈不確定自己以前是否真做過什麼,即使在這樣微弱的燈光下,她還是能察覺一雙黑眸正灼灼地盯著她。為了不讓這種曖昧擴大,她下床打開了日光燈,室內馬上大亮,仍坐在地板上的楚江風微微構起眉,不知是眼睛對光的反應,還是不滿她破壞了氣氛。 「算了。」他對自己說。起身理理皺了的衣服,來到她身邊,對她遺留著微微粉紅的臉蛋端詳了一陣。「嗯,氣色好多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來接你。」 「我為什麼要跟你出去?」因他的視線,她頰上的溫度又升了幾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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