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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第四章

  醫尊的名號果然其來有自。

  每天早晚各一碗藥,風允天除了還沒醒過來之外,臉色已恢復往常的紅潤。淨月照著醫尊的吩咐,定時喂他吃藥、替他按摩身體,由她日漸喜上眉梢的樣子看來,風允天離康復之日應不遠了,可是——

  「風大哥,你怎麼還不醒呢?」她使勁地揉著他的手臂,累得額頭都出現汗滴。他的肌肉怎麼好像鋼鐵那麼硬?每次都按得她手軟。「你知不知道你錯過了好多?落霞小築的落日真的好美,每到那個時間,餘暉映紅了整個江面,我都好想帶你出去看看,讓你體會一下什麼叫『山夕日氣佳,飛鳥相與還。』還有,楚大叔有一個女兒,名叫楚惜之,她是我見過最美麗的人了,古時候的西施、貂蟬恐怕都要遜色三分……」

  「唔……」像是在呼應她的話,風允天發出了聲音。

  「風大哥?」

  她停手仔細看了看他,床上的人還是寂然不動。唉,一定又是她的錯覺,每一次他有個什麼動靜,她就緊張萬分,自己都受不了自己的蠢勁。想到這裡,手上的按揉又開始動作,她繼續說:

  「真是的,又被你騙了一次。我剛才說到哪兒了?對了,楚惜之姑娘比西施、貂蟬還要美,走起路來婀娜多姿,說話輕聲細語的,笑起來就如同芙蓉出水。也難怪,楚大叔自個兒就像個神仙一樣,生的女兒一定也像仙女嘛……」

  說話的聲音乍然停止,她疑惑地望著風允天的臉,用指尖細細地感受著他——他适才是不是動了一下?

  「別再摸了,還捨不得放手嗎?」風允天猛然睜開眼睛,對著目瞪口呆的淨月淺淺一笑,出口的聲音卻低沉沙啞。「我有俊到讓你目不轉睛的地步嗎?」

  「你……你真的醒了?」淨月呆呆地問,還沒從震驚之中回復。

  「有只麻雀鎮日在我耳邊吱吱喳喳,說一些風景秀麗、美人如玉的話,我怎能不快醒來看看?」語間輕鬆,風允天卻微微蹙眉,緩和初醒腦際的疼痛。

  「你這個人,怎麼一起來就損人。」

  太好了!真的是她的風大哥醒了。淨月聽了他的話連忙收回手,不好意思地走到桌邊為他倒了杯水。

  這丫頭一點兒都沒變,這副慌張的樣子,一看就知道在掩飾她的害羞。風允天勉強起身喝水,又無力地躺了回去。清了清嗓子,聲音總算正常一點:

  「這是哪裡?」

  「這裡是落霞小築。」

  「醫尊?」風允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過有一點不太明白。「他願意醫治我?」

  「怎麼不願意?楚大叔人很好的。」淨月不懂,為什麼偷爺和風允天都好像有些敵視醫尊。「不過,在不知道你是誰之前,他本來也是不肯醫的。」

  「什麼意思?」楚大叔,……她真這麼稱呼醫尊?

  「醫尊不醫來路不明的人啊,是楚大叔自己說的。」

  淨月一如往常的從水盆擰於布巾,替風允天擦拭臉,沒注意到自己的動作引起他奇怪的笑意。

  「幸好是你的名氣大呢!我跟他提到你的紫玉簫,他馬上態度一變,願意醫治你了。」

  擦完了臉,風允天敏感地感覺到她在扒開他胸膛的衣服,他趕緊按住她的手,怕她真的就這麼一路往下探。

  「淨月,我已經醒了。」

  「嗯?我知道啊。」淨月不解他的意思。

  「所以,我可以自己來。」大病初醒就有個甜蜜蜜的小姑娘這麼「貼身」服侍,一般正常男人怕不早就血脈憤張而死。

  終於領悟到風允天的反應是為什麼,淨月立時羞得無地自容,霍地轉過身去,無意識地將手伸進水盆裡,想借著洗滌布巾的動作遮蓋自己的尷尬。

  唉,布還留在他身上呢!對於淨月的行為,風允天真是啼笑皆非,不過,他還是好心地將布巾遞給她,再把話轉回原題:

  「醫尊一點都沒問我這傷怎麼來的嗎?」

  「說到這個,我直的不得不佩服楚大叔。」她回想遇到醫尊那日與他的對話。「我什麼都還沒說,他就篤定地認為你的傷一定是梅莊莊主屠尚下的手。」

  是這樣嗎?風允天從淨月的話中得到一些靈感,他努力想在腦中拼湊一些破碎的畫面,但這對一個剛清醒過來的人而言,實在太過吃力了。

  「還有……」淨月正要接下去說,門外卻傳來叩叩的敲門聲。「一定是楚姐姐送藥來了!」楚姐姐?是方才她叨叨絮絮在他耳邊提起的楚惜之嗎?風允天有些期待她口中的美人會是怎麼個傾國傾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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