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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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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雲兒看了他一眼,沒有答話。他接過藥籃的動作是那麼自然,看她的眼神是那麼清澈。她發現自己並不排斥他的接近,甚至強烈感受到彌漫於兩人之間那種契合的氣氛。 他們就這麼並肩走著,山間清明的佳景及悅耳的蟲鳴鳥叫,在他們加入的一瞬間似乎全部溫馨了起來。儘管沒有交談,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是那麼自在且快意。 燕飛望著她的側顏,拼命汲取此際她只為他散發的美好及清新。如果說他對她的容貌是一種迷戀,那麼,他對她的氣味就是一種沉醉了。 「你們需要君無用的解藥,是為了對付魔教吧?」在燕飛為她挖出一串像樹根一樣的雜草後,莫雲兒突然有此一問。 「你知道?」燕飛收斂笑意,正色地看著她。 見他緩去笑容,莫雲兒覺得內心似乎失落了什麼。「君無用是我師父還在魔教時所創,所以只有魔教中人會使用。」 深深望向他眼中微微露出的防備,她心裡的某一角無端痛了起來。她寧可堡中眾人對她誤解、鄙視,也不希望他對她表現出和眾人一樣的神情,即使那種令她難過的防備只出現了雲淡風輕的一瞬。 她轉過身去,避開那令人不適的目光。「中了君無用,即使服下解藥仍會氣血虛弱,所以還需一小段時間調息。」 「黃耆、淮山補氣;地黃、當歸補血。我在解方中另外加了一些常見補血益氣的藥材,輔以我的獨門配方,可以加速還氣的功夫,避免敵人趁虛而入。」她有些無力的說完,背著他遠了兩步。 從來沒有像這一刻她感覺自己是那麼脆弱,差點被一抹若有似無的眼光擊倒了。她居然放肆自己沉緬於他的氣息,忘卻朝陽堡人人提防她的一幕。 你在妄想什麼呢?莫雲兒?她暗罵自己沒有骨氣,強迫自己遠離他。 燕飛知道她敏銳的感受到了他身為二堡主日久成習的戒心,雖然他很快的將其隱去。她只背著他走了兩步,但他明白這兩步將是如何的難以彌補。好不容易建立起一絲感情,卻教他該死的反應破壞殆盡,他此刻恨極自己原本引以為傲的防禦心。 「雲兒?」他試圖喚回她。 「二堡主,太陽快下山了,我們該回去了。」莫雲兒不想再和他待在這裡,並沒有轉過頭去采其它的藥,「我明日再自個兒來采吧。」 「不要叫我二堡主!」燕飛有些動氣,氣自已明知她是那麼敏感纖細,但仍是傷了她。「雲兒,你在生氣。」 「我憑什麼生氣呢?二堡主?」只有堅持叫他二堡主,她那薄弱的武裝才不會被一舉擊潰。「我只是陳述事實,再不下山天就黑了。」 「你知道我不是指這個。」燕飛歎了口氣,走向她扳過她的雙肩。他不想和她的背影說話,那讓他覺得彼此距離遙遠。 「雲兒,關於魔教的事,我知道方才我……有點反應過頭了。」燕飛不希望她誤解他,她回避他目光的模樣令他心痛。「我很感激你為朝陽堡所做的,我敬重你、愛護你,希望你不要有所誤會。」 「不,我沒有誤會,我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原來只是「敬重」和「愛護」,偏過頭看著地面,莫雲兒冷冷地回應。 聽到她淡漠的回答,燕飛微窒的感受到整顆心揪在一起。「雲兒,別這麼說,你只是在傷我。」他柔柔地托住她的臉,要她直視他的眼。「我們都明白存在我們之間的是什麼。」 「我不明白,二堡主。」她的聲音依舊不帶感情,只是空洞的望著他。 「你懂的,雲兒。」他深歎著將她輕輕擁入懷中。明知道此舉唐突佳人,他仍無法控制自己呵護她的欲望。「別叫我二堡主。」 在他懷中,莫雲兒無法掙扎。不知為什麼她推不開他,也防不了他,否則依她的武功即使打不蠃也足以與他周旋。也許她有些小題大作,不過是他一個眼神就輕易的撩動了她,這不是她一貫的作風。 「燕飛……」她放鬆了語氣。 沉默了許久,好不容易盼得她這麼一句,燕飛已經心滿意足了。這次是他搞砸了一切,她沒有推開他,還願意叫他的名字,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了。 「就聽你的,我們回去吧。」燕飛不舍的放開她。不能操之過急,他想。改握著她的柔夷,兩人默默地踏上歸途。 燕飛天天陪著莫雲兒上山采藥,彼此間感情也有了長足的進步。他認識了她傾城之貌外的智慧、恬淡;她也暗贊他偉岸身軀下的體貼、豁達及見識高遠。兩人談天論地、說古道今,像是酒逢知己、棋逢對手,當然,也有那麼一點兒情意盎然。 李總管站在下山回堡的必經道路上,目不轉睛的看著這方漸漸走來的一對璧人。 此時落霞滿天,無邊風月,那兩人慢慢徐行,玉面紅顏與景相合,衣袂舞動,大有飄然仙侶之態。他本能的屏住了呼吸,深怕一呼氣便破壞了眼前旖旎的景致,直到兩人已行至跟前,他仍未回過神來。 「李總管?」燕飛有些好笑的看著呆立的李總管。這還是他首次瞧見這位堡中元老瞠目結舌的樣子,莫非被人點了穴了? 見李總管毫無回應,燕飛和莫雲兒不解的相視一眼,他只好又更大聲的叫了一遍。 「李總管?」 「啊!」李總管猛然一驚,燕飛和莫雲兒臉上詫異的神情讓他老臉赧然的咳了一下。「二堡主、莫姑娘。」 「你怎麼了?怎麼魂不守舍的?」燕飛一時還真有點擔心他老人家的身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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