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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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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和屋外的雙方人馬僵持了一會兒,老嫗似乎不耐煩了,身旁年輕人掄起拳頭便往站得最近的獨眼龍身上招呼,但見獨眼龍還沒反擊之前,鳳翎玉手一抬,轉眼制住他們兩人的脈門,跟著略施巧勁,兩個年輕人立刻發出殺雞般的叫聲,往後跌坐在地上。 「你們居然派這種身手的人保護我相公?」鳳翎更氣了,差點連老嫗一併揍下去。 老嫗看見這幕,嚇都嚇呆了,尚不知怎麼反應時,一陣低沉和緩的聲音由人群裡清清楚楚傳來—— 「怎麼了?」 聽到這個聲音,鳳翎驀地心裡一動,身子緩緩的轉過去,瞬間盈滿淚水的秀目難以置信地望向來人……過然……她朝思暮想的他,正排開人群往這裡定來…… 「相公——」累積了兩年多的思慕,全化為這一聲難掩激動的叫喚。鳳翎喜極而泣地沖過去抱住楞住的蕭子暮,想念的眼淚如雨灑在懷念的胸懷裡。 是了,就是這個懷抱,就是這個氣息……是他,真真實實的他。 蕭子暮被她這麼一摟,腦際有一瞬的湖恍惚。久別重逢,他不知該說什麼,只能極力平復內心的驚訝,唯一能肯定的是,他疑惑懷中人兒的突然到來。 「翎兒?」不過莊重的蕭大學士臉色仍未有太大變化。 「是我,是我,相公,我好想念你,所以就來找你了。」顧不得眾目睽睽—— 也從來不在乎這些,鳳翎的眼中只有他,對他的思念便衝口而出。 老嫗看不得這種傷風敗俗的情景,瞪著風翎的眼像是想把她從蕭子暮身上拖下來,氣憤地罵道,「蕭大學土,這女人自稱你的妻子,還在大街蔔摟著你不放,你還不快把她拉下來!」 被老嫗一提醒,蕭子暮才開始感到有些尷尬。伸手抓住風翎的雙肩,想將她挪開一點距離,但低頭正好瞧見她注視他,那全然愛慕的眼神,他一時竟不忍將她推開。 「蕭大學士,難道她真是你的……妻子?」老嫗從沒見過蕭子暮這個樣子,這個女人分明是無禮,蕭子暮卻任由她抱著不放? 鳳翎聽到這話,看著蕭子暮的眼光又多了絲期盼……與畏懼。他會怎麼回答? 是?不是?見著他嚴肅的表情裡透著幾絲不自在,她心裡的畏懼漸漸蓋過期盼,他大可不承認,然後拂袖而去……來找他,本來就是她一廂情願哪…… 凝視著她許久不見的嬌顏,蕭子暮深沉平板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在想什麼。過了好久——也可能只是一下子,幾乎是在眾人屏息之間,蕭子暮緩緩宣佈了答案。 「來了就好。」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但在眾人心裡全成了默認。 這樣就夠了……鳳翎滿足地將臉埋回他懷裡,掛在他身上讓他帶進屋子裡。隨她來的人全都長籲了口氣,看戲的路人一哄而散,而那老嫗,則二話不說昏了過去。 蕭子暮一直以為他已拋下了南山塢的過往,可以全心全意地進行他現在的計畫,但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他不能否認,自己是有一絲掛念她的。 在南山塢的日子,被他壓在記憶的最深處,如今因她的出現不經意被挖掘出來,那些生活片段早已零落,但一張融合著美豔與天真的臉,以及一雙盈滿信任及愛慕的眼,仍會在一個轉身、一個抬手之間由思緒中流泄而過。 他已經好久沒有想起了…… 現在這麼危險的局勢,他應該趕她走的,否則當初他何必離開?但,他發現自己辦不到,她的容貌,她的言語,以及她仍然穿在身上的紅衣,竟莫名地令他感到安心。 這是鳳翎等人來到的第二天,蕭子暮於早朝過後回到家中,踏入內室前,見到的就是一副令他哭笑不得的情景。 「……你既是蕭大學土的夫人,行止就該高雅合宜,恪遵閨箴!」 說話的是昨天開門的老嫗,人稱楊姑,為人一板一眼,女誡讀得滾瓜爛熟,因她一絲不苟的性子,蕭子暮很放心地將大宅子交給她打理。 「什麼是龜珍?能吃嗎?聽起來很補的樣子?」鳳翎從小被一群男人養大從來沒聽過這些。 「你!」楊姑尖削的臉布上一層寒霜,只覺自己簡直對牛彈琴。「所謂閨箴,即女子應守的良好德行,如行莫回頭,語莫掀唇……」 「行莫回頭?那怎麼可以?」皺眉想了一想,鳳翎驟然跑到櫃下拿出一支長刀,提著它走到楊姑面前,認真無比地擺出一個架勢。「看好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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