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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感情?」他以不屑地冷嗤打斷她。「所以你派人在她乘搭的電梯裡放置假炸彈、開口勒贖?所以你派人擄走她、讓她飽受驚嚇?這就是你表達感情的方式?」

  「梁雨辰,你在胡扯些什麼?」倪萍憤怒的神情中帶著幾分的茫然。「我是派人架走雨冰,但我曾三申五令不准他們傷害她;什麼假炸彈?什麼恐嚇勒贖?你到底胡說些什麼?」

  梁雨辰探索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看,很快的,他相信了她的話。因為她不需要說謊,她真切的眼神已給了他答案。

  他心中有了新一層的憂慮,因為這意謂著——還另有敵人正虎視眈眈地伺機而動。

  而他們必定比倪萍更棘手,想得到的更多。

  「不是你,究竟是誰呢?」

  「反正不幹我的事,你走吧!」她翻騰如大海的心緒,需要平復的時間。原本以為對他只有恨,但事實上,她錯了。

  恨——不會讓她變得如此脆弱、如此矛盾、如此……渴望。

  渴望一切能再回到初識時的美好,渴望能再投入他溫暖的懷中,汲取他睽違已久的溫柔。

  她強迫自己說道:「一切都結束了,我厭倦了這個遊戲,你走吧!」

  「你已經喪失發號施令的權利了。」梁雨辰步步向她逼近。他其實不知道自己要甚麼,只知道他不想就這麼離開。「你不能玩過了、盡性了,就想揮揮手將我打發走!」

  倪萍的心跳得飛快,但她沒有退縮、閃避,只是冷冷地問:「那你想怎麼樣?」

  「讓我們先來搞清你的動機吧!」他故意逼近她,近得可以嗅到她身上的馨香。「如果你真恨我入骨,有很多機會可以一槍轟掉我的腦袋,為什麼不呢?」

  「我……」倪萍無言以對。她也在問自己相同話題,而答案早已烙在她的內心深處。

  她不想承認,但事實上……她仍然愛他。

  「我忍不住懷疑,你之所以千方百計引我回國,是否想與我重續前緣?」

  「你去死吧!」

  他略帶嘲諷的態度,令倪萍失控地揚手打他,但梁雨辰卻毫不費吹灰之力地制住了她。

  肌膚的接觸令他壓抑己久的自製猛然潰堤。他終於放任自己去做,乍見她時就想做的事。

  他將她摟進懷中急切地吻住了她的唇;他不斷地探索,而她的甘甜讓他渴求著更多,而不知饜足。

  倪萍不曾假意推拒,幾乎就像冰遇到火般立刻融化在他懷裡。

  她必須再感受他,滿足自己的美夢,她才可能找到破除他施在她身上魔咒的方法。只要再一次,一次的沉淪以及滿足,她會試著永遠將他逐出心中。

  「天啊!我幾乎忘了這種甜美的滋味……」他忘情地呢喃,澎湃的欲火令他無法自己。

  「我也是!」她以喜悅的嚶嚀響應,將自己深深投入他懷中。

  他們雙雙倒在柔軟的沙發裡,不斷地需索及付出,完全沉溺於兩人所製造出的神奇世界中,直到……梁雨辰激情地拉開了她的上衣,突然發現她白皙滑嫩的腹部上,竟然有道長長的疤痕。

  那道疤痕並不難看,甚至並不明顯,但卻足以令他震懾、令他清醒。

  雖然他們對彼此的熱情仍在,但三年來的隔閡,有太多事情需要厘清。

  他放開她,坐了起來。倪萍知道他為何打住,知道他們美好的激情已成為一場幻影;並且,立刻產生了一種抗拒和防備的心。

  「雨冰說仔仔長得很像我,就連禦風都說在見到仔仔的第一眼,就看出他是梁家的子孫。」

  梁家的子孫?

  這句話就像一根利剌,刺得倪萍整顆心血流如注。

  對梁雨辰的恨意,再度如野火般在她心中漫燒而開。

  當年,倪萍懷了身孕卻遭遺棄,全是自己家人的愛得以讓她支持下去,現在他卻堂而皇之地想坐享其成?她在生仔仔時曾差點難產而死,至今腹部上還留下這條抹滅不去的疤痕,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的背叛。

  欲火消失了,只剩下滿滿的恨意。「仔仔姓倪!」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有了孩子?」他硬聲質問,卻無法不怪她,她剝奪了他做父親擔當的責任,以及該享受的快樂。

  她冷冷地看著他。「那有差別嗎?」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當時的自己會作何決定。三年前的自己或許並不如想像中的成熟,否則,他或許會作出別的抉擇。

  他只能說:「至少,我不會就這麼離去。」

  倪萍無法以孩子博取憐憫,以前不能,現在也一樣。這個決定,讓她不得不說謊。

  她揚聲笑了起來,聲音尖銳而刺耳。「你太可笑了!你以為我當年真的只有你一個男人嗎?老實說,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仔仔究竟是誰的?」

  「你——」他下顎有根神經不斷地抽動。

  「梁雨辰!你別往臉上貼金了,你真以為我在乎你嗎?」她甜美的容顏上,淨是不協調的訕笑與嘲弄。「告訴你吧!你之所以讓我大費周章地想意圖報復,只因為你是第一個主動甩掉我的男人。現在,我們扯平了,你滾吧!」

  「該死的!倪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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