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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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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晚,把她叫出來,讓我跟她把話說清楚,教她還你自由。」 她說著又想往房間走,邵齊又一把扣住她,惱怒地斥道:「別去招惹她,你以為她是聾子?經過你這番大吵大鬧她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沒錯,曼雲一字不漏地將他們的爭吵聽進耳裡,她走出浴室面無表情地面對他們。 此刻她的內心波濤洶湧,但她不准自己在他們面前表露出來。 邵齊的舊情人長得相當漂亮,時髦的短髮,昂貴的套裝強調出她修長高挑的身段,臉上塗著完美的化妝品,即使她哭得滿臉淚痕卻依然美麗。 「曼雲。」他喚她,眼中有著請求及安撫。 但她視而不見,她不想聽解釋,什麼都不想聽。 宋倩萍也不給邵齊開口的機會,搶著道:「我是邵齊的最愛,我們——」 「住嘴!」她突然大喝一聲,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大的音量,她的喉嚨刺痛。 她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我不想聽你們之間任何一件事,請你們私下解決。」 「你要——」 「夠了!」邵齊強拖著還想開口的宋倩萍一起離開了屋子。 邵齊用力甩上的木門似乎將整間屋子撼動了,而她的心同時被震得粉碎。 淚水如決堤般地再也忍不住了。 他們已殘忍地將她由歡樂殿堂,推向痛苦的無底深淵,她懷疑自己還會有翻身的一天。 天啊! 她前世到底做錯了什麼?這輩子,老天爺要如此殘酷地折磨她! 她原以為她終將要擺脫掉夢凡帶給她的感情創傷。她原以為終於找到了歸依之所,誰知道——誰知道上天又跟她開了一個大玩笑。 新婚之夜丈夫的舊情人竟然大喇喇地找上門來,要她還他自由,天下還有比這更荒謬的事情?還有比她更可悲的人嗎? 她註定該孤獨、悲哀地過一輩子嗎? 這些日子來,他對她的溫柔、體貼全是虛偽的假像,只為了達到他卑鄙的目的。 她只是他掌握下的一隻棋子,被利用來應付他玩膩而急著擺脫的女人。 這才是他求婚的真正動機。 以後,她還要面對多少次像今天這樣的事情,她還得面對多少個渴望挽回他的心,而變得歇斯底里的女人。 她不要! 她知道自己無法再忍受! 她恨邵齊,他帶給她的傷害比夢凡更甚。 夢凡不愛她卻不曾欺騙她,而他呢?他根本是老謀深算的佈局以利用她。 她恨他,更恨自己,恨自己的愚昧、無知、天真、妄想—— 她明知道他並不愛她,她憑什麼相信他是真的想安定下來,他憑什麼認為他真的肯為這婚姻投入心血。她為什麼愚蠢地讓自己陷入這種難堪的處境! 更重要的是,誰又能保證他今後不會再在外面拈花惹草,大談他的愛情遊戲,而當有女人想進一步地對他有所需求,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搬出她作後盾予以拒絕,這就是他打的如意算盤。 她淚眼模糊地看著她方才珍惜的不得了,稱之為「家」的地方,淚水流得更凶。 新粉刷的牆壁,盛開的紅玫瑰、滿室的花香,都不再能引起她的感動,她只覺得冰冷、麻木,它們都只是美麗的偽裝。 這裡不再是個家了,它只是一個囚禁她的地方,即使再怎麼舒適、漂亮,它仍然只是一個牢籠。 他不值得她為他哭,但淚水仍不聽使喚地灼痛她的眼睛。 他不值得她為他傷心,但她仍然心痛地令她幾乎窒息。 不! 她絕不會就此認命,他別想以為給了她安定的生活就想換得她的「合作」,他別想要她做個耳不聰、目不明的睜眼瞎子。 她要離開。 她抽取桌幾上的面紙仔細地將她臉上的淚痕拭盡,她要保有她僅剩的自尊,她不會讓他知道他傷她傷得有多麼地深。 她走進臥室,看見床頭櫃上貼著的大紅喜字,曼雲強忍著想一把將它撕下來的衝動,拿起擱置在衣櫃上的空皮箱開始收拾行李,然後她聽見客廳木門被打開的聲音。 她沒有緩下手邊的工作,反而加快速度將她的衣服一股腦地塞進皮箱,武裝好自已以面對他。 「你在幹什麼?」他的聲音聽起來相當疲累。 她頭也不回,冷聲道:「你看到了。」 他碰觸她的肩膀「聽我說——」 她甩開他,退離他一步,冷冷地看著他:「你還想要我聽你那些昧著良心的虛偽話?」 「相信我,事情並不是像你想的那樣。」他毫不心虛地回視她。 她搖頭「我相信我自己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任你再怎麼假裝,我也不會再上當。」 她抓起皮箱就要往外走。 他拉住她,眼睛危險地眯起,聲音僵硬:「你這是做什麼!」 「你看到了,我要離開。」 「你哪裡也不准去。」他搶下她的皮箱隨手往床上一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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