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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今晚怎麼打算?」

  「能不能麻煩你管我找個旅社?」

  「今晚我勢必得負責照顧你,你大可完全信任我。」他扶著腳步不穩的她,走向他的車。

  她開始覺得頭疼,幸好,渭涼的夜風透過半開的車窗吹拂著她的臉,略微減輕了她頭痛的程度,也讓她較為清醒了些。

  很快地到了目的地,卜了車,他體貼地扶著他的手肘,帶她進了一幢公寓大廈。

  他掏出鑰匙,開了門「請進。」

  曼雲遲疑地站在門口不動:「這不是旅社。」

  他略一使力,將她拉了進去,關上門:「它當然不是,這是我家。」

  曼雲遠遠地緊貼在門板上,好似他意圖不軌:「你是什麼意思!」

  他無辜地一聳肩:「我只是想讓我們倆個好過些,在這裡我們能有完全的隱私權及安寧。」

  「在旅社我『一個人』也能享有安寧及隱私權。」她特意強調『一個人』這三個字。

  「別無理取鬧了。」

  他教訓三歲孩童地一字字告訴她「我不可能將一個喝醉酒的女人單獨丟在旅社裡,如果不幸發生了什麼事,我的良心會得不到安寧,懂了嗎?」

  「我說過我能照顧自己。」

  「剛才的事實告訴我,你不行。」

  「我沒有理由這樣麻煩你。」

  他不接受她的託辭:「你怕我。」

  她不馴地反駁:「我為什麼要怕你?」

  「這正是我想問的,你難道是怕我不顧你的意願,企圖非禮你?」

  他問得不慍不火,仿佛是在聊天般,曼雲懊惱地瞪著他。

  他走至桌幾。倒了杯白開水「我沒有強迫女人的嗜好。再說我從來也不需要。」

  曼雲相信,他不是那種追著女人跑的男人,相反地。恐怕有不少女人願意毫無條件地隨著他。

  他將白開水速向她「我只想儘快將你安頓好,我也能早點休息,我絕不做你不願意做的事。」

  她累了,而且她相信他,接下茶杯,她坐進柔軟的沙發裡。打量起他的家。

  這是間小套房,占地不大卻整理得相當乾淨整齊。

  「你一個人住?」她問。

  「是的,別拘束,儘量讓你自己舒服些,還想吐嗎?頭暈不景?」

  他的關懷令她感動,同時也更加顯出她的愚蠢及失態。「除了頭疼,我很好。」

  「心呢?心不疼?」

  她怒目瞪他,方才她根本是在浪費自己的感激,他好似習慣不時地刺她一下,難道他們永遠無法和平相處久一點時間!

  他投降般地攤了推手:「算我失言。」

  「算了。」

  她哪裡還會有精神和心情跟他計較,何況她人在他屋簷下,再怎麼說,今夜他真的幫了她大忙。

  「休息吧,你先使用浴室。」

  「謝謝。」

  她關上浴室門,望著鏡中的自己,她從來沒有這麼醜陋過,臉色蒼白,哭得紅腫的雙眼,糾結的髮絲,身上昂貴小禮服的胸前甚至沾有酒漬——

  不要說夢凡不要她,任誰看了她現在這副德行,都沒有人會想接近她,看來她實在應該感激邵齊大方地伸出援手。

  夢凡現在在做什麼呢?

  她自問自答,他一定正和他心愛的許小姐濃情蜜意地慶祝他們的將來,而她卻過得如此悲慘。

  想想夢凡,眼淚又不聽使喚地氾濫——

  敲門聲響起,曼雲趕緊用水撲了撲臉,才打開門:「有事?」

  他手上拿了件襯衫,遞向她「這可以當你的臨時睡衣。」

  穿他的襯衫睡覺?這種感覺顯得和他太過親密,令她不安。

  她忸怩地說:「我想不用了,就——」

  「你該不是準備穿著禮服睡覺吧?」他瞄了她一眼,不以為然地問。

  「就一個晚上,將就一下就過了。」

  他眉峰疊起:「我們是成年人了,我不懂你為何不讓自己舒服些,我已經保證過,你無法令我破例,我絕不做強迫女人的事。」

  「我——」

  她本來想解釋,最後又說不上什麼。索性一把接過襯衫,當著他的面關上浴室門。

  十分鐘後她穿著他的襯衫走出浴室,衣服相當大,剛好遮住她勻稱的大腿,但仍然教她扭捏不安。

  所幸地相當有紳士風度,已經將客廳的大燈熄掉,只留了壁上的一盞暈黃的小燈。

  他斜倚在長沙發上「房間讓給你睡,我今晚就在這打發。」

  「我不介意睡沙發。」她真的是太過麻煩他了。

  」去睡吧,睡床鋪會舒服些,酒醒了嗎7還會不會難過?」

  她走起路來還有些不著實地的飄忽感,而且她的腦神經正抽痛得厲害,但她仍搖頭「沒事了。」

  「是嗎?他看起來一臉懷疑:「進去睡覺吧,你的臉色實在很難看。」

  她點頭,沒必要再跟他客氣,他是那種習慣於做決定的人,誰也動搖不了他。

  她走進房間,這是間十足男性化的房間,一張雙人床,一個衣櫃,一張大書桌,沒有任何零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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