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王莉 > 影子新娘 | 上頁 下頁 |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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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間圖書室只剩我們兩個人耶,冷冷清清的,太寂寞了。」 「這樣比較安靜。」 「安靜?別開玩笑了,有我在的地方怎麼可能安靜?」她倒是非常誠實。朝顏噗嗤笑出來。 「不是我說,你也太沒活力了,我們兩個應該交換才對,我老哥一定喜歡你這樣子的妹妹。」 「我才喜歡你呢。」 「謝謝!」遊深怡肉麻兮兮,很感動地送她一個熱情擁抱,」得友如斯,夫複何求?請你吃一個銅鑼燒吧!」甜食是遊深怡最大的動力來源。真是拿她沒辦法。 這一天,司機小周來接她放學,朝顏疑惑地上了車,她一向是自己轉兩趟公車回去的。 「少爺有其他事,吩咐我過來接小姐。」小周說。 那須句懷怎麼回去呢? 「你還要去接他嗎?」 小周搖頭,木訥寡言的模樣讓朝顏也不好再問,她和這個司機幾乎沒說過話,他比錦嫂還不愛跟人打交道。 須句家的人好像都一個樣子,如果不是受遊深怡的影響,朝顏猜想自己大概也會被同化。 回到了家她看見另一輛車子不在,是須句懷的銀籃積架,原來他自己開車出去了。這是偶爾的,他有時喜歡自己開車,去一些比較私人的地方,諸如俱樂部之類的,沒什麼好奇怪,只是錦嫂不知為何,今天的表情比起平常還要僵沉了些。不過朝顏並未察覺,因為她看習慣了。 她知道錦嫂是不可能喜歡她的,一年來她對她的態度完全沒有改善。不過這麼說也不公平,應該是除了須句懷,她對誰都是一個樣。 將近凌晨,朝顏坐在書桌前為明天的模擬考衝刺。淅瀝瀝,窗外下起了雨,伴著雨聲,她隱約聽見了車輪馳轉的聲音,因為有些倦意,她揉揉雙眼並不在意。 又過了一會兒,她合上書本準備就寢,起身叫才發現窗戶開了一半,些微雨絲飄過陽臺落了進來,她走到窗邊正要拉上窗,模模糊糊地,竟看見了人! 誰? 她房間的窗戶正對宅子的側園,半夜三更的,誰會在那兒? 她覺得那身形很是熟悉,忍不住找了傘下樓。 須句懷微微仰首,雙手插在口袋裡站在一棵樟樹前,深黑西裝,深黑領帶,藏在暗暗的夜中,冰涼的雨水淋濕了他的發,滑過他緊閉的眼睛,沿著清峻的臉龐落下,像哀傷的淚… 朝顏舉起傘,遮在他頭上。 她的腳步很輕,一直到走近他身畔時沉浸在回憶中的須句懷才發覺,他霍地睜開眼。 「是你。」 「下雨了,會感冒的。」她會不會看錯了?他好像在…… 他一把抹掉臉上的水,聲調平淡地說: 「這麼晚了還不睡?」 「我剛剛在看書,明天要考試。」 「是嗎?」他將額頭濕垂的發撥開, 「真用功,快進屋睡覺吧。」 朝顏沒移動,眼睛盯著他被淋濕的身子。 「為什麼站在這?」 須句懷面無表情地看向她, 「和你有關係嗎?」 那是他慣性的疏離姿態。 「雨愈來愈大了,你一直淋,會生病的。」她單純而擔心地說。 簡單幾句話,冰墨的眸子卻緩緩升起了溫度,看她有些手酸仍是努力地撐著傘。 「小周今天有去接你嗎?」 「嗯。」 「你到這兒多久了?」 「一年了。」話說完,朝顏也隨即想起什麼,看向他的黑領帶。 「今天……是我爺爺的忌日。」陳述的聲音有壓抑後的穩定,」也是我的生日。」 她一聽,說不出話。 「這棵樹是七歲生日那天,爺爺帶我一起種下的。」他撫著微滲香氣的樹幹。 「你今天去看他了?」朝顏聽侯叔敦說過,孤傲的須句懷從小就只親近爺爺須句智柏,而他的生日和祖父的忌日居然碰上同一天,心裡一定分外難受吧!朝顏從須句懷眼中感覺到思念的落寞。 他緊抿嘴唇,」人已經死了,看了也沒用。」 說得仿佛毫無感情,但是朝顏不相信,他一定是去掃墓了,他的身上都是悲傷的顏色。 她想安慰他,卻不知該怎麼做,最後輕輕地拉住他的衣袖。 須句懷起初有點愕然,不久,他眼裡的溫度又升高了些,一種親近的悸動流泄,彼此都沒有抗拒。 雨,下得更大了。 「我們進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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