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巫靈 > 傲少情花開 | 上頁 下頁


  舉凡砍柴挑水等等粗重的工作,全部都落到他的頭上,他每天都被溫寒狠狠的壓榨,要是不願意的反抗,溫寒樂得與他打上一架,活動筋骨,結果最後落敗的人始終都是他。

  所以他總是帶著全身酸痛做粗活,邊做邊在心中咒駡那個怪老頭,他這輩子從沒受過這樣的屈辱,只要他報出自己真正身份的話,他就不信溫寒那個糟老頭還敢……

  真正身份?他的真正身份又是什麼?一想到這個問題,他倒是自嘲的笑了,他就是要擺脫宰相之子的虛假身份才會逃離京城,現在遇到挫折,他還有臉拿這個身份出來壓人嗎?

  他恨不得能夠完全忘了身為宰相之子的過去,所以無論溫寒再如何刁難他,他也只能把所有怨怒都往肚裡吞,咬牙撐過去。

  此時項爾盟正在竹屋的後院劈柴,劈累了就停下來暫時休息,休息之際,他將始終安放在懷裡的一塊令牌拿出來瞧,邊瞧邊摸著上頭的紋路,神色非常複雜。

  那是一塊與掌心差不多大的長方形令牌,由上好檀木刻制,中間有一個大大金漆的“刑”字,四周以暗紅色的虎形紋纏繞,下結一個大紅色的吊穗。

  這是刑部的“奉刑令”,因刑部奉命調查案子的官員時常需要各部協助,才能快速掌握情報,順利解決案子,所以才會有這塊令牌的存在,它能調動上至京城省部、下至地方官府的各種資源,見令如見聖上親臨,任何官員都得聽令給予協助。

  他離開京城,也等於拋棄自己刑部侍郎的官位,不該再擁有奉刑令,但這塊令牌又不能隨意丟棄,他只好繼續留在身上,卻是每看一次,就悵惘一次。

  不該再懷念過去的日子了,他用甩頭,逼自己拋開過往,將令牌重心塞入衣襟內,繼續劈柴。

  同一時刻,原本在主屋內的孟紫霓經過跨院,走到一旁獨立的藥房裡,語氣有些擔憂,“師父,有暴風雨。”

  暴風雨?項爾盟聽到藥房內傳出的談話聲,馬上抬頭望天,天氣好得很,天空一片湛藍,哪裡有下雨的跡象?那個傻妞該不會是又傻又瘋吧?

  項爾盟認為孟紫霓在亂說話,然而溫寒倒是非常認真的跟著她一起發傻,“真的?什麼時候?”

  “嗯……大概後日吧,有可能會提前。”

  “流浪漢!”溫寒突然從藥房內走出,來到後院,“明日一早,你就跟傻妞去采藥材,能采多少算多少。”

  有些藥材禁不得雨,被雨打濕後就會開始軟爛,沒法使用,所以必須在暴風雨來襲前趕緊採收不可。

  “我才不叫流浪漢!”他明明有名字,溫寒卻總是故意這麼損他,讓他非常的不滿,“天氣這麼好,怎會說變天就變天,你也未免太大驚小怪了。”

  “我就覺得流浪漢這個稱呼順口。”溫寒以不容反駁的語氣說,“叫你做你就做,別這麼多廢話,別忘了在這山上,我第一、傻妞第二、你最小,你只能聽咱們倆的話,沒資格回嘴。”

  項爾盟深深深深深吸了口氣,才忍下沖過去掄他一拳的衝動,咬牙吞下滿肚子的不滿。

  隔日一早,項爾盟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一望向窗外,就發現天氣陰陰的,昨日的陽光普照已經不見蹤影,而且還有起風的跡象。

  真的變天了?他訝異的輕蹙眉頭,難道那個傻妞懂天氣變化?可是看起來明明就不像,該不會只是讓她好運給蒙中了?

  雖然內心有所疑惑,項爾盟還是背著空的竹簍,跟著孟紫霓往更深的深山采藥去,他不太懂藥材,倒是孟紫霓很熟練的在叢林中一一指出哪些是藥材、哪些又是雜草,引頡他摘采。

  這其間孟紫霓不時抬頭望向濃雲密佈的天際,看起來非常擔心,沒了平時單純傻愣的模樣。

  項爾盟有些不解,只因他發現,她並不是隨時隨地都傻傻的,偶爾會像現在這樣,暫時褪去呆傻之氣,與正常的人沒什麼兩樣。

  他越來越覺得,她傻得不尋常,似乎有什麼隱情……

  時間慢慢接近正午,不只雲層變厚,風勢也轉強不少,孟紫霓的表情也跟著越見凝重,之後她終於開口說:“阿盟,咱們回去了。”

  “才要近午而已,就要回去了?”他看竹簍內的藥材只裝了一半,還有很多空間。

  孟紫霓點點頭,“風雨要來了,現在回去剛剛好。”

  真有這麼神准?項爾盟不相信,興許也帶有不甘老是被指使命令的成份在,故意選在這個節骨眼上使性子,還不打算回去,“這附近還有不少藥材可以采,咱們采完再回去。”

  “可是……要下雨了……”再不動身起程,他們就無法在大雨降下之前回到竹屋。

  “再一下子,不會逗留太多時間的。”

  項爾盟堅持還要采,孟紫霓也只好順著他,讓他再待一下子,她不知道他是存心拖著不走的,一下子之後又是一下子,就這麼被他拖了近半個時辰,他卻還不打算回去。

  “阿盟,來不及了,走吧!”

  在孟紫霓再三的催促下,項爾盟終於收手,跟著她一同往回程的路上走,結果只定了四分之一的路程,豆大雨滴就從天而降,伴隨著不尋常的強風刮來,沒過多久,就將他們倆給淋得一身濕。

  真有這麼邪門的事?他算算時間,剛才若是在孟紫霓第一次催促時他們就馬上掉頭回去,的確是能夠剛好避開這場雨。

  她真的懂天氣變化?現在才想這個問題已經太遲了,眼見風雨越來越強,他們只能加快腳步在山路上奔走,希望能夠趕緊回到竹屋。

  他在京裡不曾遇過這種狂風暴雨,風強到好像可以把人給吹上天一樣,並且風吹的方向亂得可以,一下東一下西的,完全沒個準則。

  “哎呀!”

  孟紫霓一不小心,競不慎踩到一個小洞,整個人狼狽的趴跌在大雨淋漓的山路上,有好一會兒都爬不起身來。

  始終走在前頭的項爾盟只好趕緊停下腳步,擔心的問:“傻妞,你還好嗎?”

  孟紫霓掙扎了好一會兒,才一身泥濘的坐起身,不只踩到小洞的那只腳很痛,就連額頭也好痛好痛,甚至頭還有點暈暈的。

  孟紫霓下意識的摸著刺痛不斷的額頭,感到有種下尋常的黏熱液體隨著雨水滑下,困惑的將手拿下來一看,不由得看呆了眼。

  她流血了?難怪好痛……好痛呀……

  “你……要不要緊?”項爾盟趕緊蹲下身來,察看孟紫霓的狀況,真沒想到會出了這麼大的差錯。

  他忍不住懊惱,如果他沒有在那個節骨眼上故意使性子,之後的事情就都不會發生,所以孟紫霓會受傷,他自認該負一半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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