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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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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柳媚兒看到事情不對勁,連忙遣宛兒出去。「爺這會兒正在氣頭上,他叫你滾,你還愣在這裡找罵挨嗎?」 柳媚兒欲將宛兒推出她的院落,沒想到赤兀揚卻一個擒拿便將魯含菁給揪了回去。他赤紅的雙眼掃向柳媚兒。「該滾的人是你」 「我?!可是這兒是奴家的地方。」 「不再是了。」赤兀揚冷絕的嗓音中絲毫不帶任何情感。「即刻起,你收拾行囊,馬上離開這個地方。」他要她遠遠地離開他的視線範圍。 「為什麼?」柳媚兒不懂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隨即,她看到赤兀揚的手正緊緊抓著宛兒,不願放鬆,陡地,她懂了。「你是為了一個嬤嬤在責罰我是不是?」柳媚兒轉到赤兀揚的面前,要他看著她。 可他的眼裡只有一個宛兒。 「瘋了,瘋了!這鬼城的人全瘋了不成?要不,一個已婚的婦人,一個殘花敗柳之身,為什麼會迷亂眾人的心?我今兒個只不過是要了一個嬤嬤來服侍,全堡裡的人就像瘋了一般,一個個地求情,一個個地來說項,原本只是一件小事,到最後卻鬧到鬼王您都親自出面!她是誰?是何身份?為什麼她值得你們大夥這麼緊張?」柳媚兒再問一次。 而這一次,她不再愚笨地以為宛而只是個奴才的娘,只是個進堡裡來當嬤嬤的下人。 她是誰? 秦宛兒、魯含菁究竟是他赤兀揚的誰?赤兀揚自己也想理清,然而,他卻不知道該將魯含菁定位在什麼樣的身份。 他想為她正名,卻怕她的心裡還念著霍邵書,怕自己若是真的提起,卻遭到拒絕,那麼那會是又一次的傷害。 所以,他寧可這麼曖昧地守著,守著不問,永遠永遠地曖昧下去,這樣她就不再有機會離開他。 赤兀揚又一次地體認到在面對感情時,他一再地卑微,一再地委屈,而那個罪魁禍首卻依然逍遙自在。 她寧可當人奴才,也不願跟柳媚兒說她是他的人,這就是令赤兀揚發火的原因。 由這件事來看,他幾乎認定了她還愛著霍邵書,她執意為霍邵書守住那顆堅貞的心,在她的心裡根本沒有他的存在。 赤兀揚多情的眼陡地轉為恨。 他恨不得將她狠狠地揉進他的懷裡,化作他的骨、他的血,或許到他身體裡走上一遭,她便能明白他愛她愛得有多痛。 赤兀揚與宛兒就這麼對視,深深地看著彼此。 柳媚兒將兩人糾纏的目光全看進了心坎裡,霍然間,她明白了,這兩人中間根本沒有別人介入的餘地。 她先前之所以能介入,純粹只是因為她是一顆棋,一顆赤兀揚企圖遺忘宛兒的棋。 她懂了,所以,也該是她推出的時候了。 守著這齣戲,她永遠沒辦法當正角兒。 柳媚兒默默地推出,獨獨留下赤兀揚與宛兒兩兩相對。 他們四目交視,卻無言以對,心與心的距離仿佛隔了天涯那麼遠。 才進來的年總管,看到的便是這番景象。 他打從十歲便跟了赤兀揚,因此熟知他熱烈的眸光中包含了多少情意,可——另一個癡心人追來了,堡主怎麼辦? 年總管不得不打斷赤兀揚與宛兒姑娘兩兩對視。 他挨著赤兀揚的耳邊低語,說道:「霍漁陽隻身進堡。他來是為了要回他的妻子、女兒。」 赤兀揚的身子一震。 該來的,總算是來了,他想逃也逃不掉。 也該是他面對、了結的時候了。 赤兀揚放掉魯含菁的手,任由她的手垂落。 他告訴她道:「霍邵書來了,他說他要來討回他的妻子與女兒,你怎麼說?」他問她的意見,讓她選擇。 如果他不能給她幸福,如果她執意要離開,那麼——他願意放她自由。 「她走了?」 「是的,堡主。」年總管照實回答。 他悄悄地抬眼想看赤兀揚的反應,但赤兀揚卻面向窗、背對著他站著,片片的陽光灑進屋裡,投射於赤兀揚的周身,形成一圈圈的光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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