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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霍邵書五指齊豎,要屬下別說了。「殲滅擎天堡是書劍山莊的主意,此次潛入擎天堡中探求虛實,自當由書劍山莊出面。」而他是書劍山莊的少莊主,自然是再適合不過的人選了。

  「此事就這麼定了,還望各派掌門師叔,不要與小侄爭這份殊榮。」霍邵書將話說得既婉轉又漂亮,且讓各個掌門很有面子,不至於落得欺侮小輩與貪生怕死之醜名。

  霍邵書沉著臉送客。

  他面色凝重,這之中只有平易之一個人懂得霍邵書在煩什麼。

  霍邵書打從一年前,表小姐失蹤後,就再也沒有笑容。就連小少爺出世,他也僅是匆匆一瞥,見他們母子倆平安後,不便轉身離去。

  他——還念著表小姐是不是?

  思及這一個層面,平易之的臉色愈加的沉重。

  在個把月前,他們派出去的探子曾妄想傷害赤兀揚那大魔頭的新寵,卻出其不意地傷了另一名女子,那名女子的面貌、身材據探子回報,均說與表小姐無一不像。

  打從那天起,霍邵書的心就更加的不定了。

  而這回,霍邵書決定深入虎穴之中,只怕多半也是為了表小姐。

  「少莊主這麼做實在是太危險了。」平易之大膽地以下犯上進言,他如此大逆不道地敢指責霍少書行事不當,只是希望他能三思而後行,別為了表小姐,甘心冒險,棄書劍山莊於不顧。

  霍邵書知道他行事有欠周詳,但是——「倘若含菁真的在擎天堡中,那麼再咱那麼危險的地方,我也得闖一闖。」霍邵書的口吻中完全不容他人反駁。

  他下定決心的事,便不會再動搖。

  霍邵書對表小姐的一片赤血丹心,是從小便跟著他及表小姐一起長大的平易之深深瞭解的,但是——「少夫人與小少爺怎麼辦?」平易之問。

  「我顧不了那麼多了。」他霍邵書的感情只能給一個人,多餘的他給不起啊!一年前他為了聽從父命,娶了甯兒,傷了含菁,從此之後,含菁便下落不明,從那日起,他便不懂什麼叫「情愛」了。

  「如果含菁真的在那惡賊的手中,我如何忍心眼睜睜的看著她讓那惡賊欺凌,而不去救她?」

  「或許那位姑娘並不是表小姐,只是咱們派去的探子眼花。」平易之試圖蒙混過去。

  「是或不是,我總得眼見為憑。」他看了,自然會相信、會放心。

  霍邵書對這點是再堅持不過了。

  平易之知道自己是勸不了霍邵書打退堂鼓,只得噤口,默默地支持他這項大膽的行動。「少莊主何時行動?」

  「明日。」

  他順便去會一會赤兀揚即將贏取的人兒,看看能讓那惡賊、大魔頭傾心的人會是怎麼個邪魅法?

  魯含菁身著霞帔,表情淡然的坐在喜床上。

  才剛拜完天地,赤兀揚與弟兄們還在大廳裡慶賀,魯含菁卻覺得一場婚宴下來,她不但身子疲累心也倦了。

  魯含菁將鳳冠摘了下來。

  甫進門的銀兒看了哇哇大叫,快步跑去喜榻前,奪走了魯含菁的鳳冠,強要將鳳冠戴回她的頭上。

  「這紅銷蓋頭得由新郎官掀去,哪有新嫁娘自個兒摘下鳳冠的理——」銀兒一邊幫魯含菁將鳳冠戴回去,一邊還碎碎念。

  魯含菁側開頭,不讓銀兒得逞。

  「姑娘——」銀兒生氣了,嘟起嘴巴,一副不依的嘴臉。

  魯含菁試著跟銀兒解釋說:「我頭頂著它好累。」

  「再累也得忍一下啊!這是規矩,規矩哪由得人亂改?」銀兒嘮嘮叨叨地念道。

  魯含菁歎了一口氣。

  她真不曉得這會兒誰才是誰的主子?怎麼她這個做主子的才喊一句累,銀兒便咋咋呼呼的說個沒完沒了。

  為了耳根子清淨,魯喊菁只能任憑銀兒在她的頭上做文章,這會兒她連喊一個「累」字也不敢了。

  才戴上鳳冠,新房的門板便讓人撞開了。

  霍邵書在已經打探下,才摸熟了門路,得知新房的所在位置。

  他一到,便看見一個小丫頭手裡端著熱乎乎的洗臉水往新房裡走去。

  他躲在門外偷聽,打算等小丫頭走了之後,再潛進新房,偷觀新嫁娘是什麼德行。哪曉得新嫁娘一開口,便以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奪去了他的魂魄。

  那聲音、那口氣,分明就是他朝思暮想的魯含菁的語調。

  他貿然的闖入,乍見伊人,滿腔激動的情緒均在胸口翻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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