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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於是,他就這麼冷眼看著寒睫兒不顧燙口地捧碗喝藥,內心卻無法激發出多餘的情感來回報她。他心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多作停留?赤兀揚冷絕地轉身欲離去。

  寒睫兒看到他轉身離去的身影。

  他就要走了——她這麼努力地留他,他卻執意要離開?

  寒睫兒的心都碎了。

  她突地狠下心來,決定豁出去,她霍地將藥碗摜在地上,任由那精緻的瓷器碎了一地。

  寒睫兒撿起其中一塊碎片,以決絕之姿往自個兒的手腕上一劃!

  鮮紅的血霎時以悲壯的方式湧了出來。

  情兒見狀,立刻呼天搶地地喊求救,她哭著、喊著,心疼著她家的姑娘,不懂她怎麼這麼傻呢?

  情兒邊哭邊掏乾淨的帕子,替寒睫兒止血。

  相對于情兒的著急,寒睫兒對自己的傷口反倒是顯得無關痛癢,因為她整個心思全放在赤兀揚的身上。

  她見他回眸。

  見他將目光固定在她的臉上。

  見他沒再走進,就只是站在遠遠的方圓之地看著她。

  赤兀揚深歎了一口氣,不懂地問她道:「既然你有勇氣尋死,怎麼會沒有勇氣斷了愛我的心?」她該拿尋死的這分勇氣去做更有意義的事,比如說——離開他。

  離開這個不愛她的男人——因為,寒睫兒的人生需要有個更值得她珍惜的人來呵護。

  赤兀揚最終還是轉身離去。

  寒睫兒沒能留下赤兀揚。

  為什麼?

  「為什麼我以死相搏,卻仍然撼動不了你的心?為什麼你要待我如此的冷情?」寒睫兒追到了門口。

  赤兀揚停下了腳步。

  他沒回頭,只是愣了半晌,才開口回答寒睫兒的疑問。他並非只對她一個人冷情,而是——「打從一開始,你不就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嗎?」一個擁有七個姬妾的男人,寒睫兒本來就不該對他抱持過多的期盼,不是嗎?

  「不!」寒睫兒傷心地猛搖頭。「你一開始不是這樣的。」以前,他的確告訴過她,他的風流事蹟,他的不專一,他愛女人如衣物的事實。

  但,他沒告訴過她,有一天,他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改變,而那個女人卻不是她!

  不是她呵——寒睫兒哭倒在門檻,那心碎的哭聲回蕩在整座山谷中。

  魯含菁聽到了。

  她知道,那是心死的聲音。

  寒睫兒走了,其餘的六個姬妾卻依舊留在擎天堡內。

  魯含菁依稀地聽到一些流言,說是寒睫兒走的那天曾以死相逼,說什麼都不肯離開擎天堡。

  是赤兀揚冷絕了心腸,硬是要她走。

  寒睫兒走得肝腸寸斷,但卻依然無法挽回赤兀揚的決定。

  而在同一時間,赤兀揚召集了另外六名姬妾,留了兩條路讓她們選擇,一是帶著一大筆嫁妝離開擎天堡,另覓良人;二是不願離開者可以繼續留在擎天堡中,但惟一的條件是不可以前去含風館騷擾魯含菁。

  六名姬妾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第二條路。她們要繼續當赤兀揚的女人,留在擎天堡中過著衣食無虞的日子,就算上終其一生沒名沒分,她們也覺得無關緊要。

  赤兀揚詢問了眾人的去留,卻獨獨沒來問她——他心裡究竟在盤算著什麼?魯含菁不懂。

  她只能蹙眉沉吟著。

  門外傳來銀兒急嚷的呼喚。

  「姑娘,姑娘——」銀兒一路興奮地奔回含風館。

  掩上門,銀兒急喘吁吁地看著魯含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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