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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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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景終於追上闕顯陽。 「你怎麼了?為什麼像瘋了似的,拚命的往外跑?」朱家景跑得好喘,不顧形象的蹲在路旁喘氣。「你知不知道看你剛剛那股衝勁,我還以為哪家店失火了呢。」朱家景喘氣之餘,還有心情調侃顯陽。 而闕顯陽完全沒有心情去感受家景的幽默感,他因陷入再度失去盼盼的情緒中而沮喪不已。 朱家景看出顯陽的臉色不對。「怎麼了!你的表情為什麼這麼難看?」像是死了親人一樣。 闕顯陽十指耙過濃密的黑髮,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狂吼、崩潰。 乍見長發女孩的那一瞬間,有一刻他忘了呼吸,忘了自己還存在著,以為那只是夢境。 是他的心跳,鼓動如雷般的心跳提醒他,他還活著,而出現於眼前的那一幕的確仔在,並非虛幻。 他喚回思緒,記起自己多年來的找尋,所以他拔腿狂奔於人潮中,而那抹身影卻翩然無聲地消逝,他連再見她一面的機會都沒有。 該死的! 他不禁要咀咒天地;為什麼不再給他多一點的時間,讓他確定那個女孩的身分?為什麼只讓他匆匆的一瞥?為什麼在給了他希望之後,又絕情地將他推入萬丈深淵中? 「顯陽。」朱家景小心翼翼的叫回闕顯陽迷失的魂魄。「你的臉色好難看,要不要去看醫生啊?」他是真的怕顯陽病了。 要知道顯陽這傢伙是個悶葫蘆,有什麼病痛根本不會對他人提,現在他臉色這麼糟糕,看起來真的很危險,像是病得很重。 「顯陽。」朱家景很怕死的用手指輕輕戳了闕顯陽的肩膀一下,要知道這是輕捋虎鬚的動作,不是每個有情有義的朋友都敢這麼做。 闕顯陽猛地抬頭。 朱家景霍地收回手指,很怕被猛虎咬。 他尷尬地笑了兩聲。「我只是想問一下,你要不要緊?」 闕顯陽深吸了口氣,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 他答應過盼盼的媽,要過自己的生活,不再讓盼盼繼續左右他的人生,所以——闕顯陽閉上眼催眠自己,要自己相信剛剛那一幕只是他的錯覺,而他見到的那個女孩只不過跟盼盼長的相像罷了,沒有別的意義。 「顯陽。」朱家景看到闕顯陽忽地閉上眼,頭皮又發麻了。「你真的不用去看醫生嗎?」 「我沒事。」闕顯陽終於開口。再睜眼時,他的臉已是一片平靜,眼瞳之中再無任何痛苦的神情。他再次偽裝起自己,假裝自己不會被任何事左右,假裝自己不會被打倒,假裝——自己不再相信盼盼還活著。「我們回公司吧。」 「回公司!」朱家景有點訝異。「不去醫院嗎?」 「你若有需要就去吧,我不陪你了。」闕顯陽冷冷的回他一句,轉身便走。 朱家景真是「好心去給雷親」,關心顯陽的身體,卻無故遭人罵。不過也好,這樣陰鬱、沒人性的闕顯陽才是他慣見的模樣。 他是寧可讓顯陽咀咒,也不願看見顯陽剛剛那樣,像是承受了過大的痛苦與壓力而不堪一擊,那樣的顯陽看起來好脆弱,他看了真不習慣。 朱家景快步趕上闕顯陽。 闕顯陽坐進座車內,下意識的回頭,企圖尋得另一個偶然,另一個驚鴻一瞥;然而——他什麼都沒看到。 宋家景趕緊一屁股坐在副駕駛座上,恰巧看到顯陽往後看。「你在找什麼?」 找心。闕顯陽在心裡回答:找那顆他丟了十七年的心。 闕顯陽沒說話,只將這答案留在心底;他不語地發動車子。 朱家景連忙提出要求。「既然要回公司談公事,那我們先去『朝顏』一趟。」 「為什麼?」闕顯陽挑眉,不大願意去「朝顏」。 他既然出來創業,就不想跟闕家有任何牽扯。 朱家景知道顯陽不願靠家裡,甚至是討厭接管闕家的事業。「我沒什麼意思,只是想讓你去看一樣足以讓你驚豔的作品。」 宋家景怕顯陽不信,還特地拿出那天他去「朝顏」時偷拍到的相片。「瞧,這是『朝顏』新上架的童裝品牌,叫做『孩童遊戲』」。」 朱家景也不管顯陽願不願意看,一古腦兒的把照片全丟在顯陽懷裡,強逼他看。 闕顯陽果然驚豔,而那種驚豔的感覺甚至成功的沖刷掉剛剛悲痛的情緒。 闕顯陽整個心神全被這一系列的設計給懾去了魂魄。 「這是誰的作品?」因為太過於驚訝了,所以闕顯陽索性把排檔打到空檔的位置,專心看照片中的成品。 「一個二十歲的學生。」朱家景眼睛發光,很高興看到顯陽臉上驚訝的表情。「很難相信對不對?畢竟「朝顏」一向講究名氣,從不用無名小卒的作品,但我偷偷的問過別的專櫃小姐,她們異口同聲說那個二十歲的學生是個例外;聽說你父親也看過這些成品,他非常看好這名設計師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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