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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陸闕東起身去拿稍早局裡傅過來給他的照片。「你看看這是誰。」他將照片丟給了她。

  何天語移眼去看他丟在桌上的照片。裡頭有田知學在青華高中的照片,照片中,還有個用紅筆圈起來的身影,局部放大後,影像雖模糊,但,她仍認得出那是她自己。

  何天語的眼神倏然變冷。

  「你這是什麼意思?用一張照片、一張傳真就想定我的罪嗎?你既然身為保三總隊的大隊長,總該知道沒有確實的證據,你說的話也只是推理。」

  「我從來沒想要你認罪;我在真相還沒明朗化之前,就把事情給攤開來說,只是不想你真的做錯事,不想親手將你逮捕歸案。天語,不要再做怪事。」陸闕東放柔了嗓音動她。

  「呵。」何天語嗤出一聲冷笑。她根本不領他的情。「你懂什麼?你根本不知道我的感受,你憑什麼來數落我的不是?」

  「我是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恨知學,但是你在知學身邊半年,你應該知道知學有多信任你。」

  「不要開口、開口知學長、知學短的,你愛上她了是不是?」何天語原有的溫文嫺靜模樣全都消失不見。

  原來再美的女人在使潑的時候,都是這麼醜陋、不堪入目。

  陸闕東不想跟她吵。

  何天語的眼神由冷轉恨。「你果然是愛上了田知學!每次都這樣,每樣原本屬於我的東西,只要田知學一出現,她就會將它們給掠奪走。」何天語不甘地咬牙,目光冷冽。

  「你說你不知道我為什麼恨田知學,那我告訴你,因為我跟田知學是同父異母的姐妹,不同的是,我是個私生女,我的父親拋棄了我的母親,轉而娶了能讓他飛黃騰達的宋愛文。

  從小,我的母親就不愛我,每次心情不好就拿我出氣,有一次,她想到了我父親,還想掐死我。她告訴我,我是個不被期待的孩子;她告訴我,她生下我,只是想有個受氣包,在她不幸的時候,可以供她凌虐——」

  想到童年不堪回首的往事,何天語言語激動,卻早已沒了眼淚。

  「從小到大,我不斷的告訴自己,只要我長大了,我就能掙脫所有的不幸,我告訴我自己,我可以憑藉著自己的能力讓自己幸福。

  我積極、有企圖心的進入演藝圈這個圈子,我跟圈內的人打好關係,還從幕後做起。但,田知學出現了。

  她一出現就抓住所有人的目光,唱片製作人賞識她,覺得她是個可造之材;就連國際大導演都覺得她是塊璞王,可以雕琢。哈——」何天語哄笑開來。

  「田知學她憑什麼擁有這一切?她什麼都不懂,就只會扮出一副可愛天真的模樣,博取別人的歡欣;而我努力了三年,最後什麼都得不到,只能當她田知學的宣傳。你告訴我,這樣的結果叫我如何不恨!」何天語吼出她的滿腔怨氣,一根手指頭指向臥房,帶恨的眼光卻對上站在房門外愕然的田知學。

  她那是什麼眼神?

  同情嗎?

  她何天語現在最最不需要的就是別人的悲憐。

  拉整好自己凌亂的衣衫,何天語昂首傲氣的拉開門,走了出去。

  她走了,田知學才放聲哭出來。

  「她誤會我了,我從小到大根本就沒得到過父親的愛。」田知學一直站在房門口,抖動細弱的肩胛,不停的掉著眼淚。

  「其實我爸爸誰都不愛,他最愛的人是他自己。打從我懂事以來,我就懂得『金屋藏嬌』不只是一句成語,它還是我父親生活的寫照。我爸媽他們從來就不管我,他們有他們的生活圍,兩個人像是在比賽誰比較有魅力似的,男女朋友一個換過一個,從小到大,家裡只有保母在乎我的感受。我病了,守在我旁通的是瑪莉亞;每年參加我母姐會的,也是瑪莉亞;就連畢業典禮,他們都讓瑪莉亞代替他們出席。我沒有掠奪天語姐的幸福,真的沒有。」因為她就是受不了那樣的家庭,所以才毅然決然的獨自一個人來臺灣讀書。

  「而我進演藝圈也是偶然,如果可以,我寧可放棄現有的一切。」真的。

  田知學嗚嗚咽咽的說完心裡的感受,前所未有的委屈一波波的湧上,不爭氣的眼淚一直往下掉。

  陸闕東走過去,心憐的伸手將她攬進他的胸膛裡,讓她一次哭個夠。

  「其實我很喜歡天語姐的,我從來沒那麼喜歡過一個人,可是——她——她為什麼要這麼討厭我?她為什麼不把事情跟我說清楚?她跟我說了,我就會把所有她喜歡的全給她,我不會跟她搶的……真的……」田知學窩進陸闕東的懷裡,不停的把眼淚、鼻水標在他的衣服上。

  「我好傷心、好難過,我們相處了那麼久,沒想到她卻一點都不喜歡我。」

  「她喜歡你。」他知道天語喜歡知學。「天語她只是以為她是恨你的。」不然的話,天語不會在看到知學站在房門外的那一剎那,臉上一度呈現錯愕又懊悔的表情。

  更何況——

  「天語如果真的恨你,她是你的宣傳,有多少機會,她可以下手傷你,但她沒有,只採用最不具殺傷力的黑函來警告你,要你退出演藝界。」

  「真的是這樣嗎?」田知學昂臉問陸大叔。

  陸闕東點了頭,回答:「真的。」因為他明白他喜歡的女人內心其實是善良的。

  田知學聽了,用手抹去眼淚。「那我明天就去跟公司解約。」如果天語姐想要她退出演藝圈,那她可以成全。

  「可以嗎?」陸闕東雖不明白演藝界,但,他有兩個律師朋友,所以他清楚毀約的事可大可小,況且知學現在盛名在外,她想走,恐怕沒那麼容易。

  「你不怕跟唱片公司打官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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