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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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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故意閉上雙眼不去看她。 怒氣在管千尋的胸口翻騰,她朝著湛倚天大吼道:「什麼是愛?你告訴我、告訴我啊!你告訴我那個管家,那個生我、養我的管家,那個侵佔我娘清白之身,生下我的管家,你說,我該不該愛它?」 管千尋沖著湛倚天吼出了她積鬱在心底的悲哀。 她抖著雙唇,赤紅了雙眼,死命的瞪著湛倚天,像是他們之間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似的。 她不是恨湛倚天,她只是恨盡天下所有的人啊! 「你知不知道在我十四歲之前,那個家並沒有善待我跟我娘?但是,我對它沒有恨,我謹守著自己的本分,安分守己的過日子,我一直以為只要我守住本分,不做非分之想,那我跟我娘終有一天會熬出頭的,但是——」 管千尋哽只了。 那不堪回尚的過去,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自己永遠都不要再想起。 「我娘死了,為什麼?我做錯事了嗎?沒有,錯的人不是我,是那個我該去愛、該去敬重的管家;那個生我、養我的爹;那個賞我巴掌、給我難堪的大娘;那個在人前一個模樣,人後又是另一個模樣的同胞手足;那個我管千尋該去愛、該去敬重的家人,他們到底給了我什麼?」 「愛嗎?沒有,他們給了我絕望,他們讓外人來侵犯我……為什麼?只因為我給徐二小姐做了四件衣裳嗎?只因為徐大公子喜歡我嗎?」 「我為什麼要承受那些苦?我甚至不懂我娘為什麼得代我受過?該下地獄的人是我,可我卻好好的活著啊……你以為我活得很快樂嗎?不!不!」 管千尋將她壓抑多年的辛酸全都吐了出來。 「你知不知道,我自己都不知道這六年來,我是怎麼活過來的?如果可以——我只希望六年前死的人是我、是我——」吼到最後,管千尋像是讓人抽光了體力似的,再也無力支撐她一直佯裝堅強的身子。 她像個孩子似的趴伏在地上,放聲大哭。 她不是不願意去愛,而是——她早就喪失了愛人的能力啊! 而她對湛倚天的在乎,早已超乎了她所能承受的,可他猶不知足,他要她愛他,他根本不懂她給不起那樣的東西啊! 湛倚天睜大眼,他想抱住管千尋,讓她別再哭了,但——他又在心中暗忖,或許她找回了眼淚,找回心的日子就在不遠處了。 湛倚天握緊想抱管千尋的手,在床榻上陪她一起紅了眼眶,他只能靜靜地看著她哭。 「發生了什麼事?」 湛子蓉推門進來,給她大哥送藥,卻看到管千尋伏在地上哭得唏哩嘩啦的。拜託!管千尋耶!她在哭耶!這簡直比太陽打西邊出來還稀奇。 「她娘不是早死了嗎?」那她還哭得這麼起勁幹嘛? 湛子蓉還沒有進入狀況,隨口說了一句。 湛倚天橫眼瞪向他的妹子。 「幹嘛瞪我?本來就是嘛!她一向活得那麼鐵石心腸,這會兒卻哭得那麼淒慘,讓人很不習慣耶!」湛子蓉說話很惡毒。 她的話激起了管千尋的怒氣。 管千尋從地上爬起來,傲氣的抹去眼淚,怒瞪著湛子蓉。 可湛子蓉才不怕管千尋哩! 湛子蓉皺著臉,扮了個噁心的嘴臉,「噁心死了,你剛剛是在唱哪出戲啊?『哭墳』嗎?還是——」 「子蓉,夠了。」湛倚天叫住自己的妹子。 湛子蓉嘟著嘴。 她才懶得理管千尋的閒事呢! 「哪!你的藥。」湛子蓉把迷情丹放在桌上,負氣的走出去。 她再也不要管她大哥的事了啦!每次,每一次喔!只要她跟管千尋鬥嘴,她大哥就會護著管千尋。 哼!偏心。 湛子蓉踩著不悅的腳步,忿忿的離開。 湛子蓉走了,房內又只剩下湛倚天跟管千尋。 剛剛的心情表白還讓管千尋感到十分的尷尬,畢竟,她的心結從來不曾對別人提及過,而她剛剛不只說了,她還在湛倚天的面前哭得唏哩嘩啦的,展現出她最脆弱的一面。 她與湛倚天就這麼尷尬地同處一室,他們的視線甚至不曾對視,但目光卻不約而同的瞪著桌上的那瓶藥罐。 他們都知道湛倚天的忍耐度已經到了極限,如果再服下這劑迷精丹下去,他還能控制自己嗎? 湛倚天瞪著那白色的瓶身好半天,這才決定伸手去拿。 他把藥和著水,吞了下去。 他吃了!管千尋瞪著湛倚天看。 她在看他的面無表情、看他的挺起腰杆、看他的心靜無波——而到這個時候,他還是不願意接受她的幫忙,是嗎? 管千尋抿著嘴角,已下定決心不再強逼湛倚天接受她的好意幫忙,此時,她想悄悄的轉身出去。 而湛倚天卻伸手留住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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