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尉菁 > 再見奪愛將軍 >


  衛文闊的掌風突然轉向,直直地劈往鄰近的案桌。

  倏地──黑檀木製成的桌子硬生生地被那掌風劈成兩半。

  他差點就要傷了她了!「為什麼不反擊?!」他厲聲責問。

  聶四貞上前,彎下腰身替他拾起剛剛被抖落的鬥蓬,再次為他披上。「我永遠都不會對你動手。」她清亮的眸子對上他的。

  「那麼就別上戰場。」別讓他為她擔心。

  「不,我不能答應你。」她的眼神同他一樣堅定。「文闊,你若要我放棄這次的領兵權,除了打敗我,讓我負傷不起,否則我是不會放棄的。」她挺起腰杆子,直直地丘在他眼前。

  如果文闊真的動手傷她,那她絕不反擊,也絕無怨言。

  「該死的!」他咒駡了聲。「我要真能狠得下心腸傷你,那麼剛剛那一掌就應該打在你身上。」

  他的眼望著他的未婚妻子──只見她眸光堅定,直直地迎上他的目光……看來這回的征戰,她是勢在必行。

  衛文闊的手伸了過去,撫開她因風吹亂的頭髮。

  「四貞,我只是擔心你。」對她,他從沒有不服氣的心態。

  她的手覆上他的掌,讓他掌心的溫熱貼在她的面頰上。

  「我知道,你只是擔心我,而你剛剛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我好;但是,文闊,契丹人一天不降,咱們就沒一天的日子好過;現在呂將軍被擄,而你又受了傷,撇去了我身為女子的身分,當下又有誰比我更適合領軍的呢?」

  他明白四貞所說的全屬實情,他也明白以四貞的能力是當下最適合帶兵的人選;但是四貞沒有真正對敵的經驗,這教他怎能安心?

  「我會帶兩名參謀前去,相信有他們輔佐,我必定會手刃兀烈納,凱旋歸來。

  文闊,我從來沒要求過你什麼,這回,你就順我一次,讓我領兵前去,我保證我會安全回來的。」她信誓旦旦地保證。

  而他卻仍舊無法將心放輕鬆……但以四貞的堅決,他明白不管他再怎麼勸阻,四貞下定決心的事,任誰也無法更改。

  衛文闊卸下終年戴在項上的玉,親手將它交給四貞。「等我的傷勢好轉,我會去支援你的。」

  四貞笑開了眼眸,調皮地開口。「我可不會等你喲,我要在你傷勢好轉之前,就將兀烈納拿下。」

  她信心滿滿地誇下海口,自以為兀烈納終將敵不過她的滿腔激昂。

  愈見四貞如此,衛文闊就愈是擔心──擔心猶如初生之犢的四貞,終將因為太過自滿而大意。

  此刻,他多希望他的傷現在就好起來,這樣他就能隨四貞出征了。

  「兀大人,這回宋國的統領似乎不同以往。」

  「怎麼說?」兀烈納坐在豹皮上,絲毫不以為意地問道。

  旭都跟著兀烈納以來,從沒見過他慌亂過,就算遇上再大的事仍一副冷靜自持,泰然自若的模樣。這不禁讓身為他參謀的自己感到佩服。

  自小生在豪門的兀烈納,爹爹是個將軍,娘親是可汗的姨娘,算起來,兀烈納可算與可汗是平輩;這樣的身分自然可以睥睨一切,更何況讓兀大人恃才傲物的,還有他那一身的好武藝。

  聽說在兀大人及冠之前,一直待在中原,跟隨中原異人學試,及冠後更遠赴東洋習藝,直到去年秋末才返回故土。

  而他雖為兀大人身邊的參謀,與兀大人朝夕相處,但他一直覺得兀大人很冷,並不容易親近,像現在,他站離在一丈遠看著兀大人,說話還會冒冷汗,深怕稍有差池,便觸怒了兀大人的威儀。

  「這幾回與宋軍交戰的結果,發現宋軍部隊調動的腳程加速了,而且他們似乎學聰明了,明白咱們以靜制動的策略,等待的就是利用他們天生就比我們不耐寒的習性。」

  兀烈納終於感興趣地抬起頭來。「他們的因應之道是?」

  「零散突擊。」

  「有用嗎?」

  「有。連日來,宋軍不定期的突擊我方,我方的損傷已超過兩千人。」

  「他們的兵力?」

  「咱們的一半。」

  「宋軍這回由誰領軍?」

  「這個……」旭都支吾其詞。

  兀烈納不悅地弓起眉峰。

  「不知道領軍的人是誰?!」他大手一拍,怒眸直射向旭都。「連敵人是誰咱們都分不清楚,莫怪要兵敗如山倒了。」

  「兀大人恕罪。」旭都跪倒請罪。「實在是這回敵人形蹤飄忽不定,我方除了不能確實掌握敵人蹤跡之外,也頗為疑惑在宋軍營區內,除了親自坐鎮關內的聶老將軍,以及身受重傷的衛文闊之外,還有誰有能力可以帶領軍隊出征;屬下心想,這回領軍的人應該是個無名小卒。」

  「無名小卒,所以咱們就可以掉以輕心了是嗎?!」兀烈納嗤聲指責。「剛剛你也說了,這個無名小卒近日內已達傷我軍兩千餘名將士了。」兀烈納氣憤得用手支在案桌上,凌厲的雙眼眯成危險約兩道直線,剛硬的臉部線條彷如冰雕。

  「……」旭都渾身都覺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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