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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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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跪下!」駱老爺拿著龍頭杖使力地撞擊地板。 他簡直要讓這個不肖女兒氣暈了。 「你倒是給我說說看,你是吃錯了什麼藥,竟然拉著可卿去迎春院那種地方找衛文闊那個渾賬東西?你是存心想讓人看笑話?還是存心想讓咱們駱家丟臉?你說!」 駱海棠一直掉眼淚,一直搖頭。「我沒有,我沒有。」她從沒想過要給家裡難堪、丟臉過,衛文闊的事情是屬意外。 她想跟她爹解釋,但她爹連一句話都不讓她說。 「沒有!人證、物證都在,就連流言都傳得很難聽了,你還說沒有!你是存心想氣死我是不是?是不是?」駱老爺的龍頭杖氣不住地直往駱海棠身上挨。 「你知不知道你秦伯父就只有可卿這麼一個掌上明珠,現在給人折騰得不像人樣,你還陪著可卿糊塗,還跟著她去闖,你這樣對得起一向對你好的秦家兩老嗎?」越講,駱老爺是越覺得自己對不起好友。要不是他沒有將自家的閨女管好,那麼秦家的可卿今兒個仍舊會是那副活潑俏皮樣,不會像現在這樣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嘴裡念著、心裡掛著的仍是那個浪蕩的衛文闊。 越想,駱老爺就越氣;氣不住了,就拿著手裡的龍頭杖使勁往駱海棠身上打。 「反正今兒個我是註定要對不住好友了,倒不如現在就打死你這個不肖女,好跟老友賠罪,就當是拿你來賠可卿那丫頭!」駱老爺是一派耿介的性子,這會兒女兒闖了這麼大的禍,他是真不知該拿什麼臉去面對老友,氣極了,他根本就管不住自己的力道,只曉得一杖又一杖的打。 駱夫人聽到女兒挨打的消息,心急地趕來,沒想到一進門,她的心肝女兒已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駱夫人撲了過去,用自個兒的身子護住女兒。 「老爺,你停停手,停停手啊,海棠就快讓你給打死了。」 駱老爺收杖不及,一記結實硬是打在夫人的背上。 「爹!」跟隨在母親身後而來的駱子玄連忙拉住他爹的手。「娘讓你給打傷了!」 當那一杖打在夫人的身上時,駱老爺已經有了不舍,這下子兒子又來勸,他的怒火頓時少了好幾分;只是當他見到了女兒,看著她光掉眼淚,卻又不說話的模樣,他又讓她給氣得一肚子火,嘴巴硬是不肯輕饒過海棠,直嚷嚷著:「我今天就是要打死她,省得日後她拖累了可卿那孩子。你走開!」駱老要拉開妻子的身子,不讓她護著女兒。 駱夫人死也不肯。「你要打死海棠之前,倒不如先打死我這個做娘的吧!是我教女無方,今兒個才讓她闖出這麼大的禍來。老爺,你要打就打我吧!我才是那個罪魁禍首,才是那個應該受懲的人。」駱夫人為保護女兒,將所有的過錯全往自個兒身上攬。 聽見娘親這麼護著她,已經奄奄一息的駱海棠趴在地上直掉淚。 「娘,你別這麼折騰女兒了。」 對於她爹的責罰,她是罪有應得,所以她不怨她爹的心狠手辣,只是她娘這樣百般護衛,會讓她有愧。 不值得、不值得呀!為了一個像衛文闊那樣的男人,賠了一個秦可卿,賠了一個駱海棠就已經夠窩囊了,她娘親不該再將罪名攬上身,讓那個無恥之徒更得意。 她拖著滿是傷痕的身子,抱住娘親。「不要為我受罰,別讓我更愧疚。」她怎麼也不能讓爹為了她這個不孝女打娘。 駱夫人抱著女兒哭。「老爺,你聽到了嗎?聽到了嗎?這樣的話像是一個不孝女所說的嗎?海棠這孩子從小就像你,既講義氣又有擔當,這些你是最清楚的;你應該知道,可卿那丫頭如果存心想做什麼事,咱們海棠若是勸不動,那麼縱使那裡是刀山、是油鍋,依你女兒的性子,她也會二話不說的跟著去。她重義氣,就跟你一樣;對於一個像足了你的孩子,你怎麼狠得下心來打她,怎麼狠得下心呐?」駱夫人看著被丈夫打得滿是傷痕的女兒,頓時又是沒命的哭,心裡滿是肝腸寸斷的不舍。 「我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我的心肝呀——」 駱夫人每喚一次,駱老爺的心就揪痛一回。 他不是狠心,他也知道這次的錯不該全往海棠身上推,只是他除了責駡自個兒的女兒之外,他還能去怪誰? 駱老爺挫敗地將龍頭杖用力摜在地上,硬朗的身形刹那間像是蒼老了十幾歲。 「我是對不住好友呀!你知不知道?」他不是存心拿自己的心頭肉來打,他是對好友有愧呀!她們母女倆懂是不懂? 「想想看,咱們家海棠這個樣子,你這個當娘的就已經心疼成這個模樣了,那仲謙家的夫人怎麼辦?人家的閨女是打從今兒個被抬回來後,連眼都沒睜開過一回。你心疼女兒,難道人家雪宜就不心疼女兒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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