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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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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小姐在裡頭,在裡頭啊。」 蝶兒一想到青眉還在裡面,她的淚就不由自主地滾落。如果可以,她願意拿她的一命抵小姐的,只要小姐能平安無事。 蝶兒擔心的淚不停地往下滑,她祈求上蒼別讓她家小姐真去了性命,不然,她怎麼跟老爺、夫人及愛小姐至深的姑爺交代。 驀然,淚眼蒙攏中。見到一個人全身裹著被子往火海裡沖,她聽見有人在驚喊著:「少爺!」 少爺?是姑爺他回來了是嗎? 姑爺回來了,那小姐就有救了,因為姑爺他一定會盡全力地救回小姐的,而小姐一定平安無事的,那她。也可以放心,放心了…… 蝶兒突然一陣腳軟,皆厥過去;暈過去的同時,她心裡只是想著!小姐她一定會有救,有救的……因為,她信賴姑爺對小姐的愛,她相信姑爺絕對不會讓小姐死去的。 天佑裹著打混了的被子沖向火海。 他們告訴他青眉在火海裡已經被困了一刻鐘,鐵定是沒救了,但他不信,不信他的妻子會離開他,獨自離去;她說過他們要廝守到老的。 天佑的臉滑下一顆水珠。眸中閃著晶瑩的水光。 我不准你死,不准你有任何意外,管青眉,你給我聽清楚了沒有? 「天佑?」火海中,天佑聽到一絲若有似無的叫喚。 是青眉! 「青眉,你在哪?」披著濕被子的天佑乍見曙光。他就知道他的青眉絕不曾拾下他,一個人離去的。 他在內室裡找到了他的妻子,她正趴在地上吸取稀薄的空氣,也很努力地拖著沉重卻沒有絲毫作用的腳匍匐前進。 她很努力地想挽回自個兒的性命,因為她知道離開她所愛的人,讓愛她的人難過,她走得不能心安,而這之中,還有個她割捨不下的人,她不要離開他,他是她的良人——袁天佑。 「青眉!」他抱起了她,將她的身子裹進濕被子裡,他不停地叫喚著她:「青眉,我是天佑。」 青眉勉強地露出一笑,她就知道他會來得及救她出去的,她就知道。 「青眉,你聽著,我需要你的幫忙,在我抱著你的時候,你得要將被子拉好,不要鬆手,你聽見了沒有。」他倆的死活,就全交到彼此的手中了。 「好。」她會盡力的,但——「天佑。」 「嗯?」 「老太君的龍頭杖。」是他們家的傳家之寶—— 「別理那個東西了。」她的性命遠比那個傳家寶來得珍貴,而他在乎的也只有她。「青眉,我們要出去了,你準備好了嗎?」 她窩在他的懷中點頭,而天佑在樑柱倒下來的前一刻,奔了出去。 青眉覺得空氣愈來愈稀薄,而她的神智也愈來愈不清楚了;她眼巴巴地等到天佑來救她,但是,她恐怕要挨不住了—— 「青眉,青眉。」天佑不住地叫她。「青眉你給我聽清楚,如果你膽敢睡著,放任著自己死去,那我告訴你,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我會討三妻四妾來氣死你,我不會為了你獨守一輩子的,你懂嗎?懂嗎?」在稀少的空氣裡,天佑用僅有力氣來勸服他的妻子要有求生意識。 青眉笑了。 他,真是不折不扣的袁天佑,依然是這般的霸氣與專橫;她是如此的愛他呵,又怎能放任他去討個三妻四妾來氣她! 青眉在稀薄的空氣中昏厥了去,但她的手仍然緊抓著被子不鬆手。縱使她自個兒撐不住了,她也得讓天佑毫髮無傷地出去,她是如此地愛他呵。 好痛,好痛,為什麼她這些日子以來都在疼痛中清醒,青眉有點哀怨地睜開雙眼,環視了四周一眼。 一睜眼,首先落人眼簾的是一雙灼熱而憂心的目光。 「天佑!」她的手撫上那稍嫌落魄的臉;她從來沒看過天佑這麼邋遢過,他鬍子沒清理,而頭髮沒梳齊。 他是在為她擔心!他不是說要娶三妻四妾來氣她的嗎? 青眉的手顫顫地滑過天佑略微尖削的輪廓,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來調侃為她擔心受怕的夫婿。「你好醜。」可是她好愛好愛他。她的手滑過他的眉眼、鼻樑,最後落在他初生的胡胡上。 如果這樣的邋遢是愛她的表現,那她想獨自享用,看個久久,不讓人分享這般落魄的天佑。 天佑張著氣憤的眼,突然緊緊地摟住青眉,強行掠奪她唇畔間的柔軟。 該死,她怎還能如此地笑,尤其是在他擔心害怕之際,她不知道他有多麼地擔心曾永遠永遠地失去她。 「該死!」他放開了她的唇,忍不住咒駡了聲。他知道只要是自己還愛著管青眉的一天,一顆心是永無安寧之日了。 青眉虛弱地又是一笑。「怎麼,我的唇不如以往好吃了是嗎?」天佑總愛將她的唇咬得又紅又腫,但今天,這次,他雖狂暴地氣著,卻溫柔地吸吮住那兩片柔軟,像是怕弄碎了她一般。 天佑憤張著氣憤的眼,怒道:「如果你以後還讓我知道你為了那個狗屁傳家之寶之類的東西,又折身返回危險,置自己的生死於不顧,那我真的會讓你如願,將你掐死之後,再去陰曹地府陪你。」 如果再一次又將他放置於生死兩茫茫的地步,那他真的會考慮這麼做;他的心受不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考驗。他無法再次忍受青眉身陷危險的可能性。 「你知道了!」知道它是為了救回他們袁家的龍頭杖,趁眾人不注意的時候返回火燒中的築香閣。 「該死!」他忍不住又要罵她了。「你到底以為我有多八股?寧願要一根沒有生命的龍頭杖,卻不要你!」他狠狠地吻住她,以示懲戒。 「你到底是把我想像成什麼樣的人了?」 「可是,可是——」青眉第一次見天佑這麼生氣。「我不是故意要忽略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只是,先前管家跟我說過,他說那龍頭杖是你們袁家的傳家之寶,如果兒媳婦毀損了那龍頭杖,便犯下七出之罪。」她低下頭,小聲地說:「人家只是不想讓你有休妻的藉口罷了。」裝可憐,裝委屈,現在這種情況裝可憐、扮委屈總沒錯的啦。 沒想到天佑卻是更生氣,他鉗制住她的雙臂,張著赤紅的眼,問:「你以為我會藉故休掉你?」她到底是知不知道他有多愛她! 該死,她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她幹麼有事沒事去質疑他對她的感情!真是找罪受。 青眉換了個虛弱的口吻。「我好難過。」這回扮成嬌弱西施總沒錯了吧。 「沒有用的。」天佑不吃她這一套了。「大夫在你醒來前已經來過了,他說你只是驚嚇過度,根本沒有什麼大礙的。」他得意洋洋地宣佈他早已經勘破她的好演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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