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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貧嘴。」都兒喜別過頭去,竊竊地笑開了眉眼。

  「你不信!」

  「你身穿獵衣,手拿七石弓,肩背箭囊;教我相信你這身裝扮就只為了來見我……」都兒喜一笑,說了句:「我想你該是要陪可汗上圍場打獵才是。」

  阿爾坦舉起雙手,作投降狀。「我輸了。早知道任何事都瞞不過你一雙眼睛,我是要陪可汗上不兒罕聖山。」

  「小心一點,近來努爾哈赤的八旗軍四處打遊擊戰。」努爾哈赤的野心不小,大有一統江山的雄心壯志。

  阿爾坦嗤以冷笑。「我們蒙古勇士才不怕那些紅紅綠綠的八旗軍。」八旗軍林林總總加起來不過是三萬人等,他們光一個察哈爾部就四十萬大軍,這哪是八旗比得上的?

  「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你在擔心我?」阿爾坦咧著眉眼笑,喜孜孜的只為都兒喜的一個關心。

  「是,我是在為你擔心;擔心你為了你的可汗,不顧性命,全忘了土默特部裡有個都兒喜在操心你的安危。」

  「為可汗盡忠,是為人臣等的職守;而平安歸來,還你一個安全無恙的阿爾坦是身為土默特部駙馬、你都兒喜良人的責任;我會為了你而平安無事的。」阿爾坦在都兒喜的額前落下一個吻,許下他的承諾。

  「我走了,今兒個我會獵一隻大野鹿,回來給大夥兒加菜。」阿爾坦揮揮手,告別了都兒喜,躍身上馬,奔向不兒罕聖山。

  都兒喜見他的身影漸行漸遠,心口卻聚合了不安。她的第六感一向很靈,今天她總覺得有什麼事將要發生……

  白、紅、黑三匹駿馬領著上千名的士兵,在不兒罕聖山的三座山峰下穿行。

  可汗薩爾端康騎著他的赤兔快馬領在前頭,左邊是他的左翼總管諾顏赤兀揚,右側則是他的右翼總管諾顏霍而沁。

  不兒罕聖山圍場是個馳名的山中臺地,臺地四面環山,形成天然的屏障,在臺地中有幾道清泉,將它分成幾塊綠洲;盤中有數不盡的寶貝——野鹿、羚羊、野馬、野驢,還有獐、虎、缶……應有盡有。

  薩爾端康先派兵馬將臺地四周給圈圍封鎖起來,繼而將圍獵的圈子愈縮愈小,圈子裡有成群的野馬、羚羊,還有一群野山豬。

  薩爾端康選了兩名最好的箭筒士,作他的左、右翼,三個人三匹馬組成一個三角形,像勺子一樣的往圍獵的圈子中央抄撈過去。

  薩爾端康在馬背上張開弓、搭上箭,只聽見「咻」地一聲,響箭像一道火光飛了出去。

  一隻白鹿被射中了,圍場上響起了海嘯般的歡呼聲。薩爾端康乘著馬,駕向白鹿身邊,一個彎身,抄起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白鹿,高舉它,接受眾部屬的歡呼。

  在一片歡響中,號角聲突然從四面八方揚起;軍隊裡有人高喊著:「是努爾哈赤的八旗軍,他們正朝不兒罕聖山湧來。」

  薩爾端康的左、右兩翼總管諾顏訓練有素地命令部下:「軍隊按軍籍分成左、右、中三隊,左翼打頭陣,右翼墊後,中翼保護可汗離開。」

  霍而沁一聲令下,上千名的士兵整齊劃一,高喊著「得令」後,便各自散開,白成三隊,一隊隊的執行自己的任務。

  赤兀揚、霍而沁快馬奔向薩爾端康。

  「什麼情況?」

  「努爾哈赤的八旗軍突擊我方。」

  「他們有多少人馬?」

  「依盯哨的士兵回報,約莫有五千,而且軍隊是鑲黃旗跟正黃旗。」

  赤兀揚言下之意也就是——「是努爾哈赤親領的軍隊!」在這片大草原奔馳的遊牧民族都知道,鑲黃、正黃兩旗是努爾哈赤自掌的軍隊。

  薩爾端康的表情轉為凝重。「我不退。」他要親自領軍會一會努爾哈赤。

  「可汗,請三思;不說努爾哈赤的兵馬比我們多了幾近一倍,就說他們這次派出的是八旗的精英部隊,這……」

  「你是怕我們蒙古男士會不敵他努爾哈赤的兩黃旗?」薩爾端康劍眉倒豎,銀灰眸底明顯張狂著不悅。

  「臣不敢,臣只是擔心可汗的安危。」

  「我的安危,我自會操心;而我現在的命令是我要親征,要會一會努爾哈赤。」他薩爾端康不想不戰而退,這個臉面他丟不起。

  薩爾端康高舉他腰間的大刀,赤兀揚;霍而沁跟著抽出他們的配刀,三人乘著三匹駿馬,領著左、中、右三翼兵馬殺向努爾哈赤的八旗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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