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唯二子 > 木頭將軍 | 上頁 下頁 |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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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庭提氣掠奔,震驚于對方驚人的臂力與夜中視物的眼力。距離三十尺以上還能射中,最前頭騎馬的那個嗤人軍人太可怕了! 「喝!」邵庭舉刀振臂,恰好趕到,揮刀擋開那個嗤人軍人再度投擊向李思容的蛇矛。 「將軍!」李思容壓低嗓子痛喊,看見她抿唇又艱難的神色,危急中也只想著護衛她。「您快撤,千萬不能栽在這裡!」 「不怕,小李快跑到新月坡了,顧將軍那支軍的馬快,來得及救我們。」她持刀的右手發抖,讓蛇矛勁力震的。 那傢伙不能留,但是她也敵不過!她將思容護在身後,兩人一邊解決嗤人小兵,暗暗計算時辰,希望顧將軍快點再快點—— 遠方喧囂,塵沙滾滾,那嗤人軍人憤怒地仰天長嚎,搶過同伴的蛇矛又投擊過來,這回邵庭看清楚了,跨步凝氣于丹田,集兩臂之力格落他的矛。 「邵庭將軍!快上馬!」顧破甫正值壯年,底氣十足,嗓音洪亮,吼聲一出,震懾了追兵。 她的墨黑寶馬綠珠在月色下閃著奇異光澤,伶俐地閃過響箭往她跑來,她勾住轡銜翻身上馬,抓起思容讓他坐在身後。顧將軍派出的幾騎前行士兵將他們圍住,帶了受傷的士兵退回大隊裡。 策馬追來的嗤人士兵眼見寡不敵眾,紛紛以嗤人族語怒駡。 「不要戀戰,快撤!」 「邵庭將軍說的對!」顧破甫命令下去:「大軍回營,回營!」 顧破甫隊伍軍容壯大,將他們納入其中緩緩撤退。眾軍滿心的戒備在愈接近駐紮地時愈漸鬆懈,突然,邵庭耳邊一動,似有什麼自沙丘那端破空而來。 咻! 「低頭!」她一手到背後壓住思容,自己偏頭,驚險地閃過一箭。 4箭雨瞬地向那不甘心追逐過來的嗤人軍人飛去,他舉起大盾,百來枝箭咚咚咚地釘在上頭,隨著他揮刀左劈右砍,競沒傷到分毫,單人一騎,威猛昂藏得嚇人腿軟。 「此人危險!」邵庭下了批註。「他雖然只有一個人,但沙丘後必有埋伏,此刻若然追擊,恐怕要損失不少兄弟。顧將軍,咱們往後遇見此人,務必留心,只可智取,無法以力勝。」 「是。」顧破甫記在心裡,一時眼見也是驚訝。 此時雲散,月色明透,照得那人輪廓深深淺淺。鷹鼻銳目。邵庭暗自記下他的樣貌,讓自己別忘了他此刻悲憤的心情與沖天怒氣,一有不慎,今天在那裡的就會是她與她的±兵。 她扯韁夾馬,身軀隨著綠珠蹄步而晃動,一絡髮絲垂下來拂過側臉。 「噫?那人好厲害,竟然真的差點射中你!」顧破甫驚嚷。「還是現在回頭宰了那個大患才好!」 「您別中了他的誘惑,此人不是莽夫,從他第一個躍馬追來,可見反應敏捷,不知是嗤人營裡哪一個將帥。」邵庭一把握住長髮,為方才驚險膽寒,慶倖老天今天站在她這邊。他的箭精准到她幾乎避不過,原本纏緊了的發帶松脫,髮髻現在才垂散開來。「還是快些回去吧,思容傷得不輕。」 「是!」 大軍繼續前行,回到駐紮地後立即有人把傷員送到軍醫那兒。 邵庭抬頭,月亮已經偏西。「交給各位了,我回京一趟,五日後回來。」 「啊?在這當口?你是要去哪兒?」顧破甫問。 「一點事兒。」話說完,挑了兩名邵家軍的子弟隨行,自己回帳篷把被震傷的右手虎口上藥纏布,戴頭巾換棉袍,改作男人打扮,收拾簡便包袱系在背後,三人看來都像一般平民,輕裝快馬上路。 「唔,莫不是跟白天的軍情有關?皇上把邵庭將軍叫回去密商?」 「笨!既然是機密軍情,你還敢講!」顧破甫敲了傳令官一把。「可以說的,邵庭自然會說出來相商,既然她想先去處理,咱們安靜等她五日便是。這五日可要守好了,要是鬧出什麼事來,別說咱面子沒處擺,更對不起邵老將軍!」 「是,我這就去看看有哪沒部署好的,免得嗤人族來報復。」 傳令官在營中奔走,顧破甫研究攻破敵軍的陣式,邵庭一行人幾乎累壞胯下駿馬了。 月色下,誰也沒閑著,只除了某個悠閒的男人—— 距離邊境有三百里之遙的安王府裡,當今聖上的七弟端木永霖,正眈眈虎視著羊皮屏風,屏風上描繪卓豫十州二十六郡,以及周圍大小鄰國。 邵庭在的地方,就在以雪江為隔,與嗤人族領地接壤的北郡關口。 有人入內,替他添上熱水。浴桶裡熱氣氤氳,他兩臂擱在浴桶邊緣,讓來人拿絲巾替他擦手擦背。 「各個驛站都備了好馬嗎?」 「依您囑咐,都是能日行千里的上好良駒。」青硯專心伺候,半晌才淡淡探問:「您就這麼有把握,邵小姐會應了您的要求回來?兩年前您苦苦求她,她都沒放心裡,去了邊關就沒回來過,信也沒捎過一封……」 「你是小娘子嗎?有的抱怨,怎麼不乾脆多做點事兒?」永霖側過頸子,閉上眉目,讓青硯按壓僵硬的肩頸。 「小的是替您擔心……」一邊指壓一邊道:「三王爺到八王爺六位爺都到齊了,除了皇上要宴請使節團分身乏術,派太子來道賀以外,整個卓豫境內的權臣貴族都要來看您娶親,萬一邵小姐沒趕上,您的臉面不就活生生往地上砸了嗎?」 永霖嘖了聲,以掌潑水,濺得青硯一臉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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