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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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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鄉下老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一股激動讓雷楓樵衝口而出。「我很怕自己對不起她。」他急促道:「我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你是指跟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嗎?」陳伯問。 「嗯。」雷楓樵低語:「跟她們在一起的時候,我知道她們很明白我是什麼樣的男人,她們知道跟我之間不會有未來、婚姻、承諾這些東西,她們很清楚遊戲規則。」 「難道小灩不清楚這些嗎?」 「她也……很清楚。」雷楓樵澀澀地。 她是自願的。她這麼對他說。 「那你還擔心什麼?」 「我也不明白。」他緊握雙拳。「我就是……沒辦法不去想。」 「因為你真的愛上她了。」陳伯沉聲道。 他臉色一白。「什麼?」 「因為你真的愛上她了。」陳伯緩緩重複。「所以特別害怕自己有一天會傷害她。你對自己沒信心,不相信自己能忠於一個女人一輩子,不相信自己能定下來。」 雷楓樵呆然。 「你是個浪子。」陳伯繼續說:「你嚮往自由,討厭受束縛,不想因為一個女人一輩子被拴在某一個地方,那會讓你覺得被困住了。」 他怎麼知道?他完完全全猜透了他內心深處的恐懼!他看透了他。 瞪著神情黯然的陳伯,雷楓樵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陳伯幽幽凝望他數秒。「你父親……就是這樣一個男人。」 雷楓樵身子一僵,如遭雷劈。 「他不敢對感情負責,不敢對一個好到極點的女人負責,所以他只能選擇逃避,躲得遠遠的。他……」 「別說了!」雷楓樵尖銳地打斷老人沉啞的低語,他咬牙切齒地瞪著他,心海波濤洶湧。 陳伯的意思是,他跟他父親是同一類人。他跟那老頭居然是同一類人! 「……他很後悔。」不顧他陰暗的臉色,陳伯仍堅持道出心聲。「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後悔。」 「不要說了!」雷楓樵銳喊,手一揚,將茶杯狠狠擲向遠方。然後,他低頭瞪向自己發顫的雙手。 原來他跟父親一樣,都是不敢對感情負責的男人。他從小就恨他怨他,可原來他……跟他是同一類人。 多諷刺啊! 他使勁扯住自己的發,啞聲笑出來。那笑,譏笑之中,掩不去濃濃哀傷。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聽我說,雷。」見他幾近失魂的模樣,陳伯神態跟著黯然。「我可以瞭解你恨你的父親,可是……」 「不要說了。」雷楓樵啞聲打斷他。「算我求你,不要說了行嗎?」 「……你真的不肯原諒他嗎?」 「我不會。」雷楓樵掐住自己的手,掌心陣陣生疼。「一輩子都不會!他如果明知擔不起責任,當初就不該跟我媽結婚,不該生下我。既然結婚生子,就該面對現實,不該辜負我媽,把所有的擔子都丟給她一個人!」泛紅的眼直瞪陳伯。「你知道嗎?我媽有多愛他!就算他丟下了我們母子倆,就算他一點音信也沒,她還是愛著他,還是捧著他的照片天天盼著他回來,她連臨死前口中喊的也是他的名字! 你說,我怎麼原諒他?要我怎麼原諒一個讓我媽痛苦二十年的男人?」 雷楓樵憤恨地喊,一句句從齒縫中逼出的言語似乎震撼了陳伯,他捧住腹部,老臉一陣青、一陣白,神色難看。 他繃著臉,正想說些什麼時,一道粉色倩影驀地急促奔來。 「雷,雷!你在哪兒?」何湘灩清脆的呼喊蘊著明顯的焦急。 雷楓樵凜神,站起身,朝她揮了揮手。「我在這兒。」 何湘灩看到了,以最快的速度跑過來。「雷,我剛剛接到電話,我一個保戶出事了,現在人在醫院,我得去臺北看她。」她氣喘吁吁地。 「現在?」 「對,就是現在。」她點頭,立刻要轉身。「我先走了。」 「不行!」他扯住她臂膀。「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回臺北太危險,我跟你一起去。」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 「我陪你去!」他不由分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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