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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呵呵,我也才剛想著她做的蛋糕呢!」她一笑,那燦然的笑容,在陽光掩映下,格外耀眼。

  他一時有些眩目,許久,才找回說話的聲音。「原來你不是想我媽,是想她做的蛋糕。」

  「什麼?」寶兒一愣。他這難道……是跟她開玩笑嗎?

  自從再相逢後,對她從沒說過一句好話的他終於願意跟她說笑了?

  她怔怔地瞧著徐松翰。

  教她不可思議的眼光一看,徐松翰才陡地領悟自己方才說了什麼。他抿唇,頓時懊惱萬分。

  怎麼回事?明明決定了對她不假辭色的,為何她隨便一笑,他的冷漠就破功了?

  真是去他的!

  徐松翰暗暗詛咒,重新板起臉。

  見他又端起一副冷淡的神情,寶兒卻一點也不退縮。還有希望的,他或許很恨她,但還不至於完全絕情,她還有希望挽回他的友誼。

  還有希望跟他做朋友。

  她吸口氣,決定繼續努力。「你覺不覺得這裡變了很多?」她指著周遭的景致,故意以一種輕快的語氣問道。

  徐松翰沒答腔,她卻注意到他開始打量起四周。

  這時候,兩人已經離墓園有一段距離了,走上鎮上最寬的一條道路,以前道路兩旁大多是荒地跟農田,現在卻蓋起了一棟棟鄉間別墅。

  「還記得那裡嗎?」她指向前方不遠處一座小公園。「以前是一塊空地,還有一個防空洞,我們常在那邊玩的。」

  她一面說,一面往小公園走過去,公園正中央是一棵粗壯的老榕樹,幾百年了,一直悠悠地佇立著。

  「記得這棵樹嗎?以前我們一群人常在這裡爬上爬下的。」她繞著樹幹,手撫過粗糙的樹皮。「我記得我還在這裡刻過字。」

  她蹲下來,仔細找,當年刻下的字似是已在歲月中湮滅了痕跡,她怎麼也找不到。

  徐松翰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她找,墨色鏡片後的眸,隱隱躍動著火光。

  他知道她要找什麼,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她才念小學三年級,因為數學考了零分不敢回家,一個人躲到這裡來。

  天色晚了,全家人都著急得不得了,四處找她,他也跟著加入搜尋的行列。

  後來,他在這裡找到她,氣急敗壞地罵了她一頓,把她給罵哭了,她一面哭,一面忿忿地在樹幹上刻字。

  徐松翰大笨蛋。

  他還記得,當他看著那歪歪斜斜的宇跡時,忍不住一陣好笑——那個傻女孩,還把他的「翰」宇寫錯了。

  他愈笑她,她愈生氣,死都不肯跟他回家,為了躲他,索性爬上樹去,大概情緒太激動了,她不慎摔下來,把急忙要接住她的他整個人壓在地上,自己也扭傷了腳。

  結果,還是被她壓得全身骨頭差點沒散的他,忍著痛,一路背著她走回去的……

  「我那時候脾氣真的很拗,對吧?」寶兒忽然自嘲地說,仿佛也和他一樣,憶起同一件往事。

  「你現在脾氣也還是拗。」他直覺地接口。

  她怔住,抬頭望他。

  他的眼神還是藏在墨鏡後,她看不清。

  她站起身,只覺腹部忽然一陣愁腸百結,扭得她好酸、好痛。

  「為什麼回臺灣?」她突如其來地問。

  他一震。

  「我以為你永遠不會再回臺灣了。」她細聲低語,神情悵惘。「你不是說了,想斷了跟臺灣的一切聯繫嗎?」

  他下頷凜著。

  她凝視他。「為什麼要投資臺灣的電影?你那麼欣賞田蜜嗎?」

  「田蜜?」他猛然瞥向她,似有些訝異。

  「田蜜說你指定她擔任這部片的女主角。」她淡淡地說:「你是因為她,才投資這部電影吧?」

  他沒立刻回答,瞪她幾秒,才慢條斯理地開口。「我是欣賞她,她是個很有野心的女人。」

  「你喜歡有野心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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