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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是上次住院的時候,醫生診斷出來的。」秦佳佳幽幽地解釋。

  寶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怦怦地跳。「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

  「是我要爸媽別跟你說的,怕你太擔心。」

  「姊、姊!你怎麼可以這樣?」寶兒被這突如其來的壞消息炸得頭昏眼花,幾乎崩潰。「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要瞞著我?你……你會好的,對不對?」她捉住姊姊肩膀,哽咽地問:「其實沒那麼嚴重,你會好的,對不對?」

  秦佳佳不說話,明眸,靜靜地泛開淚霧。

  寶兒胸口劇痛,在姊姊惆倀的淚眼裡,認清了事實。

  她最愛的姊姊,或許將不久人世了——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絕望。

  第五章

  手機鈴聲響起,驚醒了陷入回憶中的寶兒。

  她眨眨眼,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滿面淚痕,手指抹去淚水,她抓過手機一看螢幕,是母親打來的。

  她咳兩聲,接起電話。「喂,媽啊。」

  「怎麼啦?」秦母夠敏感。「聲音好像啞啞的,感冒了嗎?」

  「沒有啊。」她急忙否認。「只是剛才吃東西,有點嗆到了。」

  「這樣啊。」秦母頓了頓。「怎樣?明天你姊姊忌日,你要回來吧?」

  「嗯,我會回去。」

  「那就明天見了。」

  「嗯。」寶兒掛斷電話,對著手機發愣片刻。

  然後,她振作起來,把田蜜交代給她的最後一件衣服燙好,看看天色已經很晚了,她收拾好東西,下樓。

  今天只拍半天戲,劇組的人在傍晚時就散得差不多了,只有田蜜接受徐松翰的晚餐邀約,留下來。

  現在兩人八成在四樓上演一齣男女調情的戲碼吧?

  寶兒默默地想,不去理會揪住胸口的那股疼痛,慢慢走下樓,沒料到來到屋前的大庭院時,竟瞥見兩道人影。

  徐松翰和田蜜,兩個人在月色下相偕站著,手上各端著酒,不知談些什麼,笑語隱隱可聞。

  不遠處,一張餐桌擺放在草地上,鋪上餐巾,桌上一盆燦爛的玫瑰,幾盞熒熒燭火。

  是戶外的燭光晚餐啊!真浪漫。

  他現在已經懂得用這樣的方式討女人歡心了嗎?

  望著這一幕,寶兒以為自己的心會更痛,但沒有,她只是麻木地站在原地,就連田蜜主動投懷送抱,兩人纏綿地吻在一塊兒時,她也只是直直瞪著。

  漫不經心地吻過後,徐松翰輕輕推開田蜜,一眼望見站在白色門廊下的寶兒,俊容翳上一道陰影。

  田蜜也看見她了,柳眉一蹙。「你怎麼還在這兒?」語氣略帶不滿的。

  因為要燙你那些衣服啊!寶兒在心底嘲諷地回應,表面上卻淡淡道歉。

  「抱歉打擾你們了,我馬上就離開。」

  她調整一下肩上背包,目不斜視地往前走,不知怎地,她感覺徐松翰灼熱的目光似是緊鎖住她,仿佛要在她身上燒出一個大洞。

  她有股衝動想回頭求證,卻又不敢,反倒是田蜜忽然喊住她。

  「寶兒!你明天過來時,幫我把我的藍寶石耳環帶過來,我放在家裡。」

  寶兒凝住步伐,回眸,小心翼翼地將目光定在田蜜身上。「我跟你說過,我明天有事,要請假。」

  「你要請假?」田蜜愣了愣。

  「你回家的時候應該可以順便拿。」寶兒提醒自己的老闆。不用連這點小事都要交代她這個助理吧?

  田蜜沒說話,看著她,玫瑰色的唇揚起詭譎的笑。

  寶兒一震,忽然懂了。田蜜之所以要交代她,是因為她今晚並不打算回家,她打算住在這裡了。

  原來……如此啊。

  「你為什麼要請假?難道不能明天早上先過來一趟嗎?」田蜜問她。

  「我打算坐今天的夜車回去。我跟你提過了,明天是我姊姊的忌日。」

  「你姊的忌日?」搭腔的是徐松翰,微變的聲嗓聽來很驚訝。

  寶兒不由自主地瞥向他,正對他驚愕的表情。

  她差點都忘了,姊姊是在他離開一年後才去世的,他並不知道這件事。

  「你姊姊死了?」他眯起眼,追問。

  她默默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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