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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有有。」阿豪鑽進直升機裡,取出一瓶遞給她。

  她扭開瓶蓋,狠狠灌了大半瓶,強自壓下胃部的噁心,然後豪氣地甩一甩發「走吧!」

  她真是個有意思的女人。

  在飛越大峽￿的過程中,顧安凱不時往坐在身旁的羅語蔻瞄上一眼,每看一次,他就更為她的忍耐力驚歎一回。

  從沒見過這麼倔的女人,明明嚇得要命,卻死都不承認,臉色蒼白,嘴唇偏偏還要揚起笑意。

  她快暈了。

  多年來駕駛飛機的經驗讓他很容易便能觀察出乘客的體能狀況,甚至能精密地估計出他們什麼時候會投降認輸。

  他想,她很快就要尖叫抗議了。

  「你看看。」他故意將手指向玻璃窗外。「看看這斷層,很難想像吧?當年科羅拉多河不知道有多大的勁道,才能沖刷出這樣的峽谷。看看那峭壁的顏色,是橘色的呢,很特別吧?」

  「我沒……看到。」她小心翼翼轉過臉,望向窗外。「哪裡是橘色的?」

  「就是那兒啊。」他單手鬆開方向舵,傾身指點她方向,機身因而晃動一下。

  「喂!你、你的手……別放開方向盤啊!很危險的。」

  她嚇得連嗓音都發顫了。

  很好,他總算成功卸下她偽裝的面具一角。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他壞心地決定繼續惡整她。

  他調整方向,直升機傾斜十五度,宛如凌空掠過的飛鷹,恣意在縱深蒼勁的峽谷間翱翔。

  「你、你、你做什麼?」她驚喘,撫住胸口。「小心一點!」

  「別擔心,我技術很好的。」他說,一面吹了聲口啃,享受飛掠長空的快感。

  他知道她快嚇呆了,可是他並沒有停下來的打算——沒有人能坐上他駕駛的飛機後還能全身而退,從來沒有!

  他再次調整角度,往另一邊傾斜。前頭就是公園裡最窄的地

  方了,只有六公里寬,你如果害怕的話說一聲,否則我們就要飛過去嘍。」

  「我……只擔心你技術夠不夠好,這麼窄的地方,你能順利飛過去嗎?」她反過來質疑他。

  他微微一笑,星眸瞬間點亮。「試試看就知道了。」

  語畢,他沒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往前疾沖。

  她閉眸,緊緊抓住機艙頂上的扶手。

  在絢爛的陽光掩映下,峽谷間的斷岩峭壁色彩變化多端,一下赭紅,一下橙橘,偶爾又呈現瑰麗的深藍色,景致煞是迷人。

  只可惜羅語蔻沒什麼心情欣賞,她咬著唇,全身僵硬,一聲不吭。

  為什麼還不認輸呢?顧安凱好奇地瞧著她。為什麼不像其他

  上他飛機的女人緊緊抱住他臂膀,一面尖叫,一面撒嬌呢?

  她是不願意撒嬌,還是不懂得撒嬌?

  「你還好吧?」

  「……很好啊。」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還、可以。」

  「如果不舒服的話,我們隨時可以調頭回去喔。」他又一次提供她下臺階。

  有一瞬間,他以為自己在那張美麗的嬌顏上看到一絲軟弱的動搖,但不過眨眼,她又重新掛字面具。

  「你剛剛說,這峽谷最窄的地方有幾公里?」

  「大約六公里。」

  「其實、也不算太窄嘛,怪不得……你能飛過去了。」她顫顫牽唇,揚起一抹笑。

  一抹將所有驚懼恐慌全數掩埋的微笑。

  那樣的微笑,奇異地牽動了顧安凱,他望著她,眼底惡作劇的光芒一點一點黯去。

  到了這地步,她還是不肯認輸,還是那麼倔強。

  反倒是他,莫名心疼起來,伸手抽了張面紙,替她拭去前額細細冷汗。

  「對不起,我承認自己故意作弄你。」他柔聲道歉。「我們回去吧。」

  她沒料到他會忽然道歉,訝異地睜大眸。

  他微笑,伸手捏了捏她俏美的鼻尖。「我投降了。」半真半假地拋下一句後,他準備調轉機身。

  這回,他不再以各種特技炫耀自己高超的駕駛技術了,中規中矩、穩穩地飛回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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