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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難道你不怕你一語道破我的想法,遭我滅口嗎?」

  「你不會。」她搖頭。

  「為何不會?」

  「在你還沒確定主使者是誰以前,你不會殺我,因為那樣你就失去問口供的機會。」

  「你的意思是,你願意招出誰是真正的主使者?」

  她又搖頭。「我不會告訴你。」

  他猛然握拳拍桌,轟然聲響駭她一跳,但她倔強地挺直背脊。

  「我若是告訴你實話,肯定活不過今晚,你以為我會那麼傻嗎?」她鼓起勇氣,半自嘲地說道。

  他袍袖一拂,一道風刀刮過她臉頰,她驚喘口氣,急忙別過頭,避過那無形的刺痛。

  他卻粗魯地扳回她下巴,強迫她直視自己。「好好看著我!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難道你以為我是那種能任你玩弄在手掌心的男人嗎?」

  她閉上眼,許久,才又顫顫揚起眼睫。「我看不見。」

  「什麼?」他一愣。

  「我看不見。」她平靜地再說一次。

  「你……該死的竟是個瞎子?!」他粗聲咆哮,語帶輕蔑。

  她聽了,心窩受傷地一縮──

  「是。」

  第二章

  身後的男人很生氣。

  雖然他一路上默不作聲,但她仍能從他略微粗重的鼻息,以及胸膛隱隱透出的熱氣,察覺到他心情不好。

  這把怒火,當是因她燃起吧?

  只是她不甚明白原因,因為她是個盲人,或是她不肯乖乖屈服於他?

  月姬苦笑,雙手小心翼翼地抓住馬鬃,試圖在馬兒奔馳時保持身子平穩。她不想靠他太近,更無法想像整個人偎在他懷裡。

  偎在邪王懷裡?以他在江湖上的聲名狼藉,她若是那麼做,等於是名節盡毀

  但是,要保持平穩真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看不見就相當恐懼了,何況在劇烈晃動的馬上,她無法估計下一步會發生何等顛簸。

  她只能閉目,任憑耳邊風呼嘯而過,暗暗祈禱。

  驀地,馬兒歡快地嘶鳴一聲,撒蹄一躍。

  她一時防備不及,坐不穩,差點翻落,幸而邪王眼明手快,一手將她撈回來,穩穩地扣在自己懷裡。

  「坐好!」他不悅地命令。

  她悄然歎息。

  最不願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她不得不與這個男人肢體接觸。

  「你到底要將我帶到哪兒?」她試著問道。

  他冷哼不語。

  果然,他並不打算令她好過,不曉得自己將會被如何對待其實是最恐怖的。

  月姬蹙眉,斂眸深思,猜想邪王會如何處置自己。

  她能想到的,只有兩種可能。其一是帶她到不受人打擾的荒郊野外,慢慢刑求她,好讓她供出背後是否另有高人指點;其二是直接帶她回天山,當著天魔教眾面前殺她祭旗,一吐怨氣。

  兩種下場都是死。

  當然也有第三種可能,就是他忽然獸性大發決定毀她清白,那她也別無選擇,只有咬舌自盡一途。

  總之,全都逃不過一死。

  他,究竟打算怎麼做呢?

  月姬默默尋思。她並非不感到害怕,只是她發現,與其一味驚慌,不如仔細分析各種可能,更能令自己冷靜下來。

  接下來,她該想想如何因應這些可能情況了……

  一聲長長的嘶鳴驚醒了月姬深沉的思緒,她定定神,這才察覺他將馬停住了,翻身下馬。

  「你也下來!」他冷聲道。

  她遲疑半晌,方抱著馬頸,慢慢地滑下身軀,發現自己的腿不夠長,踩不到地,她抓著馬頸的雙手更使勁了,似乎弄痛了它,重重地噴氣。

  「對不住。」她低聲對馬兒道歉。

  忽地,身後探來一雙手,扶住她的腰,幫助她落地。

  她平定急促的氣息,還來不及對身後的男人道謝,忽聽見馬兒幾聲咕噥。

  她一愣。

  是她聽錯了嗎?她怎麼覺得這幾聲咕噥聽來好似頗有惋惜之意,仿佛捨不得她離開?

  為了確認自己的猜測,月姬緩緩朝前伸出手,掌心攤開。

  不一會兒,她便感覺馬首靠過來,溫暖的舌尖在她手掌上熱烈地舔著。

  這匹馬居然喜歡她。

  月姬禁不住微笑。

  一旁的封無極見狀,卻是愕然挑眉。

  這畜牲在搞什麼?他沒好氣地白愛駒一眼。真是色馬一匹!

  「它叫什麼名字?」柔軟的嗓音揚起。

  「什麼?」他愣了愣。

  她回過頭,再問一次。「你的馬,叫什麼名字?」

  他擰眉。「馬就是馬,還取什麼名字?」再說她現下怎麼還有心思管那畜牲叫啥名字?

  聽他如此回話,他的愛駒好似不太高興,圓眸瞠視主人,忿忿地低鳴一聲。

  他輕哼,不理會那無聊的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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