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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夏蕾在床上翻來覆去,懊惱睡神的不眷顧。

  自從李安琪生日宴那天起,她已經連續三個晚上失眠了,午夜上床,總要掙扎到凌晨三、四點才朦朧入睡。

  看看亮著夜光的鬧鐘,現在才快一點。

  看來要等到能真正入睡,還有一段很長的時間要熬呢。她重重歎氣,坐起身,直眼瞪著牆。

  聽說睡前喝杯熱牛奶有助睡眠,不如她去給自己沖一杯吧。

  她下床,穿上拖鞋,一股熱流從腳底冒上來,她呆了呆,看了那雙李安陽送她的彼得兔拖鞋好一會兒。

  不知為何,她這幾天似乎是戀上這雙鞋了,雖然不太好意思一回到這屋裡就換上,但只要一進自己房間,她一定穿這雙。

  她告訴自己,是因為最近天氣冷了,地板很冰,所以她才貪戀這雙拖鞋的溫暖,但內心深處,她很明白原因不只如此。

  這幾天,她不論是工作、吃飯,甚至跟人談話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地分心,神魂出竅,莫名其妙地想起那一夜。

  那夜,他捧著她的腳,為她脫下高跟鞋,換上他送的禮物。

  她想著,心跳會加速,腳底暖燙,跟她談話的人會奇怪地問她為什麼臉紅。

  不,她沒有臉紅,她只是……有點熱而已。

  在一天比一天降溫的冬季喊熱,連她自己都覺得這理由實在可笑。

  只是她不敢細究,從來不敢認真去想真正的原因——

  夏蕾歎氣,穿著睡衣,套著拖鞋,打開房門,輕手輕腳地走出去。經過李安陽書房時,她忽然發現門板與地面的縫隙透出一線光亮。

  這麼晚了,他還沒睡嗎?

  她狐疑,一時好奇心起,也忘了自己是起來泡牛奶的,悄悄推開未上鎖的門扉。

  李安陽正埋頭坐在書桌前,桌上攤著幾本書,他拿著枝鉛筆,在一疊紙上畫來畫去,口中還念念有詞。

  夏蕾側耳傾聽,好片刻,才分辨出他在念什麼。

  「f(x,y)=2x2+y2+8x-6y+20,那對X的偏微就是……嗯,4X+8……好,

  沒錯,下一題——」

  她沒聽錯吧?他在做微積分的題目?夏蕾愕然。

  「……某廠商的生產函數為f(L,K)=100L3/4K1/4,馬的,什麼鬼題目,看攏無——」他懊惱,急翻書,研究了會兒,又認命地算題。

  她持續震撼。

  這男人發什麼神經?怎麼突然學起微積分來了?

  她深吸口氣,壓不下好奇,伸手敲敲門。

  他猛然抬頭,見她穿著睡衣,慵懶的模樣和平常大不相同,一時呆愣,眼中閃過深沉的光。

  然後,他發現她的視線定在書桌上,駭一大跳,手忙腳亂地開始收拾桌上一團混亂。

  「別動!」她不顧形象沖過去,阻止他收拾的動作,隨手搶過一本書,發現那是商用微積分的參考書。

  她沒聽錯,他果然在念微積分。

  她狐疑地打量他,見他表情尷尬,似乎很不想讓人知道他趁半夜偷偷念書的事,她挑眉,眸光一轉,又看見他身後一方矮櫃裡,琳琅滿目放的都是空大的教科書和相關的參考書,有統計學、財務管理、經濟學,也有歷史、英文之類的。

  「你該不會在修空大的學分吧?」

  「只是好玩而已。」他站起身,擋住她的視線。「反正有時候閑著也是閑著,就看點書打發時間。」

  閑著也是閑著?打發時間?

  她瞪他。

  騙人!如果真的很閑的話,也不用熬到三更半夜才有空讀書了。

  「為什麼?」她問。

  「什麼為什麼?」他裝聽不懂。

  「我記得雜誌上說你很不愛念書的,寧願在街頭打混,怎麼現在忽然又念起來了?」

  他不答話,瞠視她。

  還不是因為她?她是堂堂大學畢業生,而他連高職都沒混畢業,文化底蘊實在相差太多。

  本來報名空大課程的確是純粹念好玩的,並沒認真想拿到什麼學分,只是最近遇見她,才讓他莫名其妙奮發圖強起來。

  雖然明知道兩人天差地遠,不可能擦出什麼火花,他仍希望至少能……接近她一點點。

  不過他死也不會對她承認他這是為她而念的。

  「怎麼?以前不愛念書的人,現在就不能念嗎?」他橫眉豎目,扮出混混要流氓的嘴臉。

  她一點也不怕,只覺有趣。「可是沒必要啊!你現在都已經是大老闆了,念這些微積分、經濟學做什麼?你接受訪問的時候不是有說嗎?商業才能是天生的,一個MBA畢業生未必懂得做生意,文憑不一定有用。」

  「文憑本來就沒多大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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