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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董事長之命,我去送支票給他。」

  「你送支票給他!?」燕姬驚愕,難怪文彥會那麼憤慨了。她氣得磨牙。「你憑什麼這麼做?你以為你是誰啊?」

  「我說了啊,我是奉董事長之命。」他將責任推得乾淨。

  她氣怔。

  「不過他還算有骨氣,」他補充一句。「最後還是拒收了那張支票。」

  「廢話!」她冷啐,對男友的人格她可是很信任的。「文彥才不是那種攀權附貴的男人,你們太看輕他了。」

  「哦?」他深邃的黑眸閃著光。「或許他只是放長線釣大魚,你要知道,他如果現在收了支票,以後可就釣不到你這個豪門公主了。」

  「他不是那種人!」她很堅持。

  他對她豐盈的自信似乎有些訝異,收回撐牆的手,若有所思地揉著俊挺的下巴。

  近距離的威脅撤去,她偷偷松了一口氣。

  「其實我挺好奇的,江燕姬。」他看著她,慢條斯理地問:「你這個高高在上的公主,怎麼會認識一個靠替人畫畫維生的窮小子?」

  「我沒必要告訴你。」她腔得很。

  「你不說也行,我只是好奇。」

  可惡!他是故意擺出這副滿不在乎的神態來氣她的吧?這很明顯是激將法。

  但是,雖然明知是激將法,也暗自警告自己別上當,燕姬仍是抑不住心直口快的性格。

  「你不想聽,我就偏偏要告訴你。」她像小女孩般彆扭。「我會認識文彥,是因為他替我畫了一幅畫。」

  「他替你畫畫?」

  「嗯。」她點頭,白他一眼,然後轉過雅致的容顏,俯望窗外的眼因回憶而迷蒙。「我大學剛畢業那一年,心情很不好,有天去淡水河畔散步,他剛好也在那邊擺攤,趁我沒注意,偷偷替我畫了幅畫……」

  「讓我猜猜。」楊恩典以一個手勢阻止她繼續說故事,逕自接口。「你發現了以後很生氣,罵他色狼,說他侵犯了你的隱私權,你要他把畫賣給你,他卻說這是非賣品,不肯出讓。」

  「才不是這樣呢!」明眸轉回來瞠視他。「我才不是你想像中那種沒風度的女人,我才沒生氣呢。」說到這兒,燕姬的嗓音忽然變小了,兩隻玉手相互絞纏著,臉頰染漾淺淡的紅。「我只是覺得他畫得真的很好,所以才想自己收藏那幅畫,誰知道他怎樣也不肯賣給我——」

  「等等,再讓我猜猜。」他又打斷她。「他給你的理由該不會是,因為這是他長久以來難得滿意的作品,所以才捨不得賣給你?」

  「你怎會知道?」她吃驚。

  「哈!」楊恩典冷嗤一聲。「真不愧是三流電影裡的三流邂逅場景。」

  他居然嘲笑她和文彥的邂逅是三流電影?!

  燕姬氣得渾身打顫,粗話差點飄出口,幸而她還殘留一絲千金閨秀的理智與教養。

  「你儘管笑吧!」她儘量保持尊嚴地說道:「像你這種市儈的男人,根本不懂真正的男女感情。」

  「難道大小姐就懂嗎?」他好玩地反問。

  「至少比你懂。」她瞪他,故意讓眼神抹上同情的輕蔑。「我看你會這麼憤世嫉俗,八成是因為從小到大沒人愛過你吧?」

  他不回答,唇角的笑意沒因她說的話深一分,也沒淺一分,還是那令人惱怒的弧度。

  燕姬握緊拳頭,忍住想痛扁他那張俊帥的臉的衝動。

  「你大學畢業是什麼時候?」幾秒後,他忽問。「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三年前的事了吧?」

  「是又怎樣?」

  「都過了三年,他還在街頭替人畫畫,你確定這樣的男人真的會有出息嗎?」他悠然問,擺明瞭在試探她的耐性底限。

  她快爆發了。

  「文彥有才氣!他只是需要一點機運而已,我不許你侮辱他!」她激動地為男友辯解。

  「看來你真的很愛他。」他感歎。

  是她的錯覺嗎?還是她真的在他跟匠看到了一絲暖意?燕姬眨眨眼,想看清楚,但那雙漂亮的眼很快又變得如平常一樣深不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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