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溫芯 > 惡魔老公 > |
| 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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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我慢慢說給你聽,這故事要從好久好久以前說起。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我爸因為當場捉到我媽跟別的男人上床,兩人大吵一架的事嗎?那天,我終於知道原來自己是個私生子,終於領悟原來我以前傻傻地學琴討好我媽,都只是徒勞的努力。可是,你一定想不到,雖然我那麼想,到關鍵的時候,我還是想挽回我媽……」 他停頓下來,憶起少年時代,眼神變得迷蒙。 「自從那次跟我爸爭吵過後,我媽便堅持要離婚,我爸不肯,她便變本加厲地給他難看,公然跟不同的男人出雙入對,當著我跟泰弘的面跟他們親熱,連我們兩個孩子都受不了,我爸又怎能忍受?他們倆一見面就吵架,家裡成了戰場,永遠吵鬧不休。後來有一天,我媽趁我爸不在,收拾好行李,準備離家出走。」 離家出走,就跟他的妻受不了他時,做的事一樣,他的母親同樣做過。 「那時候我跟泰弘都在家,我媽說,她要走了,她不會再回來,要我們兄弟倆好好保重。泰弘聽到就哭了,我卻忍著不掉眼淚,我想,她要離開也好,反正她在這個家也不快樂,我就這樣默默看她踏出大門,穿過院子,一直到她進車庫將車子開出來的時候,我也不知道哪根筋錯亂了,忽然追上去,在她車子後頭一直追著跑,一面跑,一面喊……」 媽,你不要走,媽,你留下來! 「她沒有停車,我知道她一定看到我了,可是她沒有留下來。」回憶至此,荊泰誠澀澀地扯唇,他懷疑自己眼眶濕了,否則視線怎會變得蒙矓。「從此以後,我就告訴自己,絕對、絕對不要相信女人,直到我上大學那年,遇見費愛莎。」 他深吸口氣,拿起一根棉花棒,吸飽了杯中的水,輕輕點在妻子略微乾燥的唇上。 「我知道提起她,你一定很生氣,可是我的確愛過她,也許那時候太年輕了,很容易為一個美麗又聰明的女人著迷,而她對我也有同樣的感覺,於是我們戀愛了。」他頓了頓,自嘲地冷哼。「不過我很快就清醒了,費愛莎或許中意我,卻更愛她自己,她愛自己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她是女王,所有男人都必須臣服在她腳下。她一面跟我交往,一面卻也跟別的男同學搞曖昧,我知道再這樣下去,我會步上我爸的後塵,所以我對她提出分手。」 荊泰誠,你竟敢甩我?! 「她一直很恨我,她覺得主動提分手的人應該是她,不是我,雖然大學時她還是像花蝴蝶一樣,四處飛,跟我炫耀她的魅力,但前兩年她也進入這家事務所後,卻忽然纏上我。我想,可能是因為她知道我結婚了,很生氣,故意想破壞我的婚姻,所以才經常有意無意地引誘我,可是我跟你保證,我跟她真的一點牽扯也沒有,那些緋聞都只是流言,我們之間只是同事關係。」 他凝視妻子,她的眉宇依然靜謐,不起一絲波瀾。 她到底有沒有聽見呢?還是她聽見了,卻仍不肯原諒他? 心,在深淵的邊緣掙扎著,他想自己快掉下去了,如果她再不肯醒,如果她永遠不醒…… 「你還記得嗎?我有回到你家,忽然聽見你彈琴,忍不住闖進你房裡。雖然自從我媽離開後,我再也不彈琴了,也不聽琴,但那天,我卻發現自己一直傻傻聽著你彈,跟著琴音一直到你房裡,我很氣自己的不由自主,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你的琴聲吸引。」他閉了閉眼,腦海浮現兩人在她房裡相對而視那一幕,唇角不覺微揚。「你看我的眼神好倔強,我第一次發現原來你也是個很傲的女人,跟溫柔的外表完全不一樣。你前男友逃婚那天,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心很慌,躲在你家院子裡抽煙,然後,我忽然看見你站在窗口,把花束用力往我身上砸……」 說著,荊泰誠輕輕一笑,一股難言的甜蜜在胸口融化。 也許,他便是從那時候愛上了她。 「我聽老師說要幫你安排相親,想到你會跟別的男人交往,對別的男人笑,就莫名其妙地覺得氣、很煩躁,於是自告奮勇跟你相親,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 但故事並未結束,他們的婚姻,原來是錯誤。 「這都要怪我,因為我一直告訴自己,不可以信任女人,不可以跟女人太親近,我不想再受傷,所以當你靠我愈近,我就想躲得愈遠,我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在傷害你。」 你厲害,你可以當婚姻是契約,當我只是你的夥伴,可是我不能,沒辦法! 「你知道嗎?當你跟我提離婚的時候,我的心好痛,我總是想,自己的婚姻絕對不會像我父母那麼失敗,但結果還是一樣,你一樣想離開我……」 我要的不是這種冷冰冰的婚姻,我要戀愛,要熱情,要一個願意跟我分享生活、聊心事的丈夫,可是你不是,永遠都不是! 「我知道自己不是,我知道自己永遠做不來你想要的那種熱情又體貼的丈夫,你說的那種男人、那種婚姻生活到底是怎麼樣的?我完全想像不出來。」他酸楚地梗住,胸口慢慢地、慢慢地揪緊,快透不過氣。「我只知道,當我發現你離家出走的那個晚上,我幾乎要瘋了,想到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你,我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我開車出去找你,找了一整個晚上,愈找愈心慌,就在快天亮的時候,我撞車了。」 他被路人送去醫院,經過一番搶救後,總算撿回一條命。 「我醒來的第一個念頭,想的還是你。我想你到底上哪兒去了?你是不是安全的?會不會也像我一樣在某個地方受了傷?我愈想就愈覺得不安,我很想馬上離開醫院去找你,但我也很清楚,就算找到你又怎樣?我們的問題依然沒有解決,你還是會想跟我離婚,所以,我想了很久,想出那個愚蠢的辦法……」他自嘲地扯唇,一滴淚,默默地滑過臉頰。 「我不是故意對你說謊,只是除了這樣,我真的想不出要怎樣才能把你留下來,我想將我們婚姻中不愉快的記憶全部抹去,一切重新再來,我真的以為這會是個很好的解決方法——我很過分,對嗎?為了一己之私,利用你的同情心,欺騙你的感情。」 所以難怪她會恨他,難怪她永遠不想再見到他。 「可是就算你想懲罰我,也別這樣折磨你自己好嗎?」看著妻子沉睡不醒的容顏,荊泰誠胸口強烈絞痛。「你醒一醒吧!難道你想這樣睡一輩子?」 為何不醒?為何要這樣折磨他,也折磨她自己? 「我答應你,我跟你離婚!」他不知如何是好,終於喊出這個最令自己心碎的承諾。「只要你肯醒來,我馬上簽字!我再也不會纏著你不放了,你不想見我,我就永遠不出現在你面前。」 他會放手的,不管任她離開後,自己會有多痛多苦,不管未來的日子是否只是一片無邊的黑暗,他都會放手的! 只要她肯醒來…… 「婉如,拜託你醒來吧,我求求你,求你……」他聲聲呼喚,聲聲沉痛,聲聲悽楚。 一顆灼熱的淚水,落上她眼角,她似乎被燙著了,睫毛微微驚動一下,然後,又一下…… 她緩緩睜開眼。 「不要哭了。」 這是她醒來後,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大男人哭成這樣,多難看。 聰慧的眼眸閃著光,似是揶揄著他。 他卻不覺羞愧,也不懊惱,只是呆呆瞪著她,一度懷疑自己在夢裡。 「婉如,你醒來了?你真的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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