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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婉如歎息,謝過護士後,輕輕敲門。

  兩秒後,荊泰誠微慍的嗓音才響起。「進來。」

  她推開門,盈盈走進病房,目光從他陰沉緊繃的臉龐,看到他打上石膏、高吊著的右腿。

  她驚愕地抽氣,急奔到他面前。「你的腿受傷了?」為什麼爸爸沒事先告訴她?「怎樣?還好嗎?」

  他不說話,默默瞪著她。

  他還在生氣嗎?她尷尬地扯唇。也對,若不是那天她離家出走,他急著出門找她,也不會發生車禍。

  「對不起。」她喃喃道歉。「害你受傷,是我不好。」

  他仍然不吭聲,濃眉緊鎖。

  她咬了咬牙。「但我還是覺得我的決定並沒錯,我們是該好好想想是不是離婚比較好——」

  「你到底在說什麼?」他驀地打斷她。

  她一愣,迎向他不耐的俊容,他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某個莫名其妙闖進來的不速之客,好陌生。

  而他下一句問話,更令她驚駭——

  「你是誰?」

  「什麼?!」她震撼,整個人怔在原地。「泰誠,你問這話什麼意思?我是誰你怎麼可能不認識?」

  「我就是不認識。」他抿唇。「你到底是誰?」

  「我是……」她驚愕得幾乎找不到說話的聲音。「我是婉如啊,蘇婉如。」

  「蘇婉如?」他垂眸,似在思索這名字,半晌,才再度望向她。「你是蘇教授的女兒?」

  「我當然是!」她眯起眼,有些生氣了。他在懲罰她嗎?為何跟她玩這種把戲?「你幹麼裝作不認識我?」

  「我們見過?」他反倒更擺出疑惑的表情,想了想。「對了,上次我們去老師家,你有出來跟大家打招呼。」

  什麼跟什麼啊?婉如惱了。什麼上回去老師家?他幹麼一副他們很不熟的口氣?

  「荊泰誠,你在整我嗎?」

  「我整你?」他目光一閃。「我為什麼要整你?」

  「那你幹麼裝成一副我們很不熟的樣子?」她懊惱。

  「我們很熟嗎?」他伶俐地反問。「你這女人會不會太自以為是了?我們只見過一次面,我有必要對你印象深刻嗎?」

  「嗄?」他們只見過一次面?這種漫天大謊他也扯得出來?他拿她當笨蛋耍嗎?「荊泰誠,我知道你氣我一直跟你鬧離婚,但你也不必用這種方式來捉弄我吧?我們都結婚三年了!你好意思說我們只見過一次面?」

  「我們結婚三年了?」冷漠與不耐急速從他臉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清清楚楚的震驚。「我跟你結婚?」

  「沒錯!」

  「開什麼玩笑?」

  「開玩笑?誰跟你開玩笑啊?」天哪,她好想扁他。「我是你老婆,荊泰誠,你想罵什麼就痛快點說,不要假裝不認識我!」

  他複雜地望她,良久,良久,久到幾乎逼她抓狂,然後,才啞聲拋下一句——

  「我是不認識你。」他頓了頓。「因為我失去部分記憶了。」

  「爸,我不懂,泰誠怎麼會失去記憶?」婉如抓著匆匆趕來醫院的父親,焦急地問。

  父女倆在會客室相對而坐,討論荊泰誠的病情。

  「醫生說是車禍的後遺症。」蘇士允沉聲解釋。「泰誠撞車時,除了大腿骨折,頭部也受到撞擊,有輕微的腦震盪。」

  「腦震盪?」婉如咀嚼著這熟悉的名詞。

  「醫生說,腦部是人體最精密的構造,他也不確定問題出在哪裡,可能是有部分記憶神經受損了,總之泰誠失去了這幾年的記憶。」

  「這幾年?是哪幾年?」

  「他以為自己還是二十歲的大學生。」

  二十歲?大學生?怪不得他會以為他們只見過一次面了。婉如驚喘地撫住喉頭。「爸,你的意思是,泰誠不記得跟我結婚了?」

  「沒錯。」蘇士允嚴肅地點頭。「有關婚姻生活的記憶,他全忘了。」

  婉如說不出話來,驚駭地瞪著父親。

  「不只忘了跟你結婚的事,他連這幾年學的法學知識都忘光了,工作上的案子也不記得,暫時不能回到事務所工作。」

  「他不能回去工作?」婉如呆然。「那該怎麼辦?」

  「這就要靠你了,婉如。」蘇士允語重心長地叮囑女兒。「你是他老婆,是唯一能幫助他恢復正常的人。」

  「我?」

  「你該不會還堅持要離婚吧?」蘇士允語氣變得嚴厲。

  「我……」婉如咬唇,心緒紛擾。她的確想離婚,但現在是泰誠人生最困難的時候,她能拋下他不管嗎?

  畢竟他們結婚三年,沒有愛情,也有感情啊!

  「可是,我幫得了他嗎?」婉如喃喃自語,想起方才丈夫面對自己時,那陌生又厭煩的表情,她有些遲疑,有些害怕。

  他會不會希望她離他遠一點?

  「離我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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