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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他真的在對她說心事嗎?一直將自己的心房緊緊封閉的男人,竟然願意為她打開?

  「……等我長大,可以自力更生的時候,我便獨自去創業,還跟我爸嗆聲,說有一天一定會將家族企業的領導權搶過來,我知道我爸很愛公司,所以發誓要闖出一番成就,讓他好看。那時候雅人在國外念書,每次回臺灣,都會親自來勸我回家,別再跟我爸鬥氣了。」

  「可是你都不聽。」她聰慧地接口。

  「我怎麼可能回去?」他自嘲。「那時候我一心一意想的都是怎麼樣從我爸手裡把總裁的位子搶過來,我以為要十年、二十年才做到的事,卻因為他跟我伯父同時墜機身亡,提前實現了。」

  他神色黯淡,卻沒什麼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

  但她卻看得出來,他是悲傷,或許還有些難以訴諸於口的懊悔。

  在父親去世前,沒能彼此達成和解,他很遺憾吧?

  「你說得很對,我對雅人是有些心結,也對他做了些很不好的事。」

  「比如什麼?」

  「比如我明知道他很喜歡某個女人,卻故意不給他們再見面的機會。」他苦澀地招認。

  她凝睇他,胸口又疼痛起來——這次,是為了他。

  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這些事我沒跟誰說過,你是第一個。」

  「嗯。」她眼淚盈睫。無須他強調,她也知道自己肯定是第一個聽他說這些的人,他那麼好強,對人對己都是那麼冷硬,毫無溫情。

  現在,他卻願意為她軟化。

  怎麼辦?她又想哭了。

  不因為傷心,也不是委屈,是感動,是一腔情意融化得一塌糊塗,無從收拾。

  她不該愛他的,可是她真的好愛他,無可救藥地愛。

  「謝謝你……願意跟我說。」她震顫地低語,拚命忍住哭嗓,不想他察覺。

  但鐘雅倫還是聽出來了,伸手輕撫她濕潤的頰,用手指代替眼睛,梭巡她的五官。「你不是說我們是朋友嗎?」他嗓音沙啞。「我就是把你當朋友,才跟你說這些。」

  她驀地倒抽口氣,眼淚紛紛墜落。

  他真的認為他們是……朋友?

  「是的。」他仿佛聽見她心裡的疑問,微微揚唇,托住她後頸將她壓向自己,額頭與她的相抵。「恩彤。」

  「嗯?」

  「……我很喜歡你。」

  第八章

  自從鐘雅倫說出那近似告白的一句話後,兩人的關係又更突破了某道界線,往危險的方向前進。

  是的,危險。

  縱使兩人都沒什麼戀愛的經驗,卻都隱約察覺到彼此相處時,空中那種甜蜜的、微醺的,美妙又難以形容的滋味,就是愛的氛圍。

  他們在戀愛。

  只是她不敢相信,他不願承認,兩人在曖昧不清的邊緣掙扎著,在說與不說之間徘徊。

  這是戀愛,但誰也不肯點破,怕說明白了,便會惘然從這魔魅的夢裡驚醒,因為這感覺太好太神奇,不像真實。

  也許只是夢,也許是自作多情,也許只是自己單相思,對方其實只把自己當知己好友。

  所以還是不要說破比較好,維持現狀最好,這樣就能縱容自己一直沉醉在夢裡,編織浪漫的幻想。

  是的,不要說最好……

  「現在太陽落下了嗎?」鐘雅倫低聲問。

  「還沒呢。」恩彤微笑,望著天邊朦朧美麗的霞光。「今天的晚霞很美喔,是那種很濃的橘色,帶一點點紫,像油彩一樣。」

  「是嗎?」鐘雅倫懶懶地應,在腦海裡描繪那般絢爛的景致。

  他閉著眼,躺在恩彤柔軟的大腿上,像孩子似耍賴著,耳畔是清淙的水流聲,以及她柔婉動聽的嗓音。

  在黃昏時刻,與意中人在河岸相依偎,從前的他一定會覺得這簡直是浪費生命的無聊事,但現在他卻感受到一種淡淡的、說不出的幸福。

  記得她曾經對他說過,他的暫時失明,或許是老天為了讓他慢下腳步,享受人生,他就當偷到一段長假又何妨?

  因為這段長假,他才有機會和她相遇,與她相知,想想他還真該感謝老天……

  「你該不會睡著了吧?」她含笑問。

  他能感覺到她溫柔的目光正凝定他,那令他也忍不住微笑。「快要了。」

  「你倒好!」她嬌嗔似地拍了拍他。「睡在人家腿上,也不怕我腿酸?」

  「你腿酸了嗎?要不要我幫你槌一槌?」他側過頭,俊臉更枕進柔軟的腿間。

  她羞紅了臉。「不用了,哪敢勞煩大少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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